“離京前來看看你,何必如此冷淡。”公子丹搖頭,自個兒拖了把太師椅到身前,抬手撩袍子坐下。與他,他從來都不講客氣。

“這是暗指,後日文王命眾臣於十裡亭與你送行,全無此必要?”不同於公子丹的隨意,他解了氅衣,提著領口搭在手腕上,幾步過去,於案後落座。面上是慣來的沉穩平和。

樣貌同樣出類拔萃的兩個男人,容色之美,各有千秋。只一人張揚,一人內斂。

“此去交州,唯一事託付你。”隨手拾起他書案上擺在左上角的玉雕鎮紙,公子丹收起面上的隨意,露了絲慎重。

“母妃那頭,需勞你看顧。”順著鎮紙上的紋路摩挲,公子丹白淨如玉的面龐上,一雙狹長而陰冷的眼睛,微微眯起。

“此番你助我離京,往後這北地之事,你需慎之又慎。此番南下,雖也殊為不易,可到底,那把椅子,還是擺在燕京。”

公子丹眼中射出股冷芒。他這一走,公子成也太子之爭,必定不死不休。兩者之間,毋庸置疑,跟前人必是除公子成而後快。

只之後如何,這人卻是三緘其口,一腔謀算,連他也瞞得滴水不漏。唯獨能夠肯定,卻是這人早有防備。若然太子得登大寶,卸磨殺驢之事,他不會不防。

“分內之事,便是你不說,亦自當盡力。”他抬眼,毫不遲疑應下。眼底深思,卻是無人可知。

得他應諾,公子丹勾一勾嘴角。隨手拋了手上把玩的鎮紙,有了與他說笑的興致。

仿似挑釁,他搭在膝頭的腿蕩一蕩。一手支在扶手上,衝他大嘆可惜。“你我本是表親,又是一同長大。何須防賊一般防我?你那養在跟前的女娃娃,後日帶她來踐行如何?”

那女子進京逾半載,愣是沒叫他碰上一面。每當他起了興致,總被這樣或那樣,莫名的瑣事所牽絆。到如今,離京在即,他打探到他府上設宴,為的便是引薦她胞兄與眾人結識,欲舉薦其入仕途。

他與他定有盟約,離京之前,互通有無。他曾帶那女子出入春秋齋,此事他未做隱瞞。

公子丹原本料想,有一便有二。指不定,今日他會攜那女子一同赴宴。畢竟,他將幼安那包袱,踢了給他處置。做事也該越發放得開手腳。

哪裡料想,他竟防備他至此。雖則自幼時起,他兩人時有喜好,如出一轍。然而於女色一道,還真未試過。

公子丹有此提議,對面那人不過挑眉一瞥。知他此來不過是為顧昭儀,正事了結,再無耽擱的必要。

拎著領口,抖開氅衣披上。之於公子丹挑釁,他也非小氣之人。玩笑話,自當有所回敬。

伸手將被扔在一旁,歪斜倒在案上的鎮紙扶端正,擱回原處。他道一聲珍重,背光,居高臨下,抱臂看他。

“自古便有家賊難防的道理。亂花迷人眼,不見也罷。”

話畢,他轉身出門。留下公子丹微一驚愕,過後,撫額大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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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昨天的。國慶期間,各種名目的宴請,已經讓我疲於奔命。地上跑的堵車,天上飛的延誤,黃金週之可怕,可以掏空一個月的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