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姐,這般不是要鬧得人盡皆知?”

從箱籠裡重新挑出一隻嶄新的藕荷色香囊,佩在腰間,姜瑗反倒不再著急了。

“若是被實誠人撿到,發現裡面沒有耳墜子,自是不敢拿出來討賞。比起意外之財,老實巴交的僕婦,更懂得如何過安生日子。”

“若是被貪心的拿了,那人自會比我更著急毀去字條,再偷偷拿出去變賣。且一絲一毫,不敢提這荷包的來歷。”敢貪墨主家東西,必不是沒有心眼兒的人。郡守府上,有人會揭發嫡出七小姐私藏男子手書?

當真如此,便是招七小姐嫉恨,惹太太惱怒,落大人臉面。說不好命都得丟了!倒不如偷偷摸摸只換了銀錢,悶聲發財。

春英想了想,有些明白自家姑娘意圖。

“可若是真有人送上門來……到底人心隔肚皮,想要藉機討好您的人,多了去了。”

輕笑一聲,七姑娘反而樂了。

“當真如此,這人若非頂頂老實、死心眼兒;就是比尋常人更機靈幾分。這樣的人,還不趕緊給收用了?”

前者不用說,一句“忠僕”可以道盡。後者更是難得,懂得趨利避害,帶著投誠的決心。這樣的奴婢,桃花塢里正好用得上。

似懂非懂退出門去,春英不過出去一會兒,後院已傳遍,府上七姑娘丟了珍珠耳墜子,鬧得大夥兒走路都恨不能多長几雙眼睛才好。

要是運氣好,不就憑白多出一月例錢?在郡守府做工的僕從,都知道府上開的例錢很是豐厚。七小姐說了要賞,便是連門房上的小廝也抱了僥倖,偷偷在夜裡,打著燈籠到前院轉上一圈兒。自然,最後很是遺憾,洩氣折了回去。

府上有這樣大的動靜,許氏睡前就得了風聲。看七姑娘這事兒給鬧得,府上上上下下都浮躁起來,沒了心思好好當差。遂叫陶媽媽出去各處敲打一番,又遣妙娥一早請了七姑娘來上房說話。

喚的是姜瑗,隔日一大早,當先進門卻是二爺姜昱,身後跟著個垂頭喪氣的尾巴。

“給太太請安。”躲在姜昱身後那人,慢騰騰挪出一步。頂著別緻的雙髻,癟著嘴角,神情看上去不大對勁兒。

許氏盤坐在炕上,稍微向前傾著身子,很是不解。“喚你過來,還沒教訓你辦的糊塗事,怎地你倒還委屈上了?”

七姑娘陪著小心,抬頭看看許氏,再偷偷瞄一眼身前面色冷厲的姜昱,乖乖認了錯兒。“是我丟了首飾,著急之下欠了考量。給太太道不是。”

昨日就料到逃不過被太太問罪,她早有防備。想著也不過挨一頓訓,再纏著許氏多說些好話就成。

哪裡想到今早妙娥沒到,二爺姜昱帶著福順,大清早到了她院子裡逮人!

七姑娘開懷的笑顏來不及收斂,已僵在臉上。顯然睡過一覺,早忘了府上幾位爺,自今日起,再不用去香山書院。自然就留在了府上。

於是“闖了禍”的某人,被二爺逮個現形。不僅沒見她思過,反倒和丫鬟笑到一處!難怪姜昱會黑臉,尚在桃花塢已等不及訓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