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英這是一心一意心疼她家姑娘,實在偏心。幼安這副情態看在旁人眼中,卻是對顧大人痴心一片,欣喜之下,頗有些失魂落魄,情不自禁。

賀幀心下黯然,打著分心的念頭,索性端看起顧衍身旁,由始至終溫婉含笑,目光清亮的女子。這般細細一打量,方才驚覺,這姜家七姑娘比初見那會兒,出落得更水靈剔透了。

這也算是個美人兒,只年歲尚輕,少了風情。與幼安不同,幼安之美,張揚到分毫畢現,咄咄逼人。而她更懂得藏拙,有種靜謐含蓄的美態。乍一看,七姑娘遠非是絕色,只相看久了,才發覺她溫吞底下,脈脈流轉著,遮掩的光彩來。

賀幀不覺便眯了眼。總覺此次再見她,與上回多有不同。倒是哪處起了變化?

察覺對面那人一瞬不離瞅著她瞧,七姑娘不動聲色。正巧岸上起了風,溼溼黏黏,帶著腥腥的水草味兒。她抬手挽起被風拂亂的鬢髮,不著痕跡,微微偏轉過面龐。

比起郡主柔中帶剛,不言而喻的冷眼,這位欣賞中夾雜探究的打量,更叫她難以招架。

“身子乏了?”

她正裝模作樣,挽了髮絲,抻一抻衣袂,便聽身旁這人莫名其妙,有此一問。

習慣便仰頭看他,眸子裡滿是疑惑。一大清早,她剛起身就能乏了?身子比三姑娘還不如麼?

剛上他幽暗的眸子,她心頭咯噔一跳。眨一眨眼,還真沒瞧錯。這人神情端方,不似說笑。朗朗面龐上,就差寫著:莫要多嘴,乖乖聽話。

她覺著自個兒真是機靈,他眸子裡幽光閃一閃,她立馬能領會他帶著些誘哄,卻不容她違背的心思來。

於是厚著臉皮,從善如流,學他睜眼說瞎話。“許是昨夜老惦記著進京,沒睡踏實。如今有些睏覺。”

七姑娘給自個兒尋了個小鼻子小臉,上不得檯面的由頭。直叫幼安更是膩味兒。只賀幀瞧著她,輕佻著,笑得意味深長。

原是如此。她今日不同,卻是多了分膽氣!之前唯唯諾諾,換了如今,堂而皇之,乖巧依順。之於緣由……,不作他想。

“七姑娘若是乏了,何不讓在下送了姑娘往驛館安頓?想來世恆當與郡主家去,家宴要緊,叫國公夫人久等,多有不妥。想來姑娘該是記得在下。廟裡那日,事出突然,沒來得急與姑娘道別。如今姑娘到了燕京,在下自當盡地主之誼,好好款待姑娘才是。”

岸邊兒柳絮簌簌飄落,打著旋兒,在橙黃的光影裡,忽隱忽現。

聽他一席話,前後思量思量,七姑娘狀似盛情難卻,為難著,沒好意思一口回絕,尚在考量。實則平和的眸子深處,藏了奕奕流光,仿若撥雲見日了,窺見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之於這人要拐了她去驛館,還需問過身旁冷了臉,到如今還勾著她指頭的顧大人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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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沾衣不更,是更不動。連著兩本古言,不想寫得千遍一律,所以出乎意料的耗神。熟悉的讀者都知道,我是沒有細綱的,這就意味著,除了光禿禿的主線,其他劇情全部是邊寫邊構思。建議親們收藏養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