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看他站在那裡痴痴的樣子,還以為他是好奇那幫外國人在幹什麼。

要說外國人的到來,他們這些老人家都不是很歡迎,可幾次在臨時營地遇見過金髮碧眼的老外後,老人家的固有印象也慢慢打破了。

大家都是人,人家可以跨越國界,從遙遠的西方過來幫助他們,本身就是超過人種的偉大。

而他們這些土生土長的人,更應該去感謝他們。

許霄漢輕輕蠕動了一下嘴唇,讓自己的氣色看起來精神一些。

他讓老中醫先把東西帶回實驗室去,自己則向著指揮官的方向走過去。

距離那個人越近,心裡的悸動感越強烈,好像即便一年多沒見,在他心裡,一直停留在昨天。

嘴唇又有點幹了,許霄漢下意識的舔了舔。

連日來的高度集中工作,讓他最近身體不適很好,臉色一直都蒼白著,嘴上更是幹到起皮。

不過靠近了那個人,他就儘可能的讓自己沒有那麼狼狽。

指揮官原本還在興奮著外國友人的決定,看見他第一時間又很高興。

“許教授,你來啦?”指揮官是個中年軍官,目前是這個地區總負責人。

連指揮官都很高興的打招呼的人,外國人即使聽不懂,還是跟著視線望過去。

那個人的樣子,應該就是書裡描寫華夏人是,總愛用的一個詞,君子端方。

這個詞在外文中極難翻譯,外國的教師甚至專門為了這個詞語造了一組片語。

看到這個年輕人的第一瞬間,腦海裡出現的就是文化課裡,老師描繪的畫面。

雖然他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是一身溫和的氣質,讓大大咧咧的外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大聲說話。

許霄漢和指揮官點點頭算作回答,視線卻一直看著人群中那個帶著口罩的女孩兒。

指揮官以為他是想知道這群人的來歷,正好想和他介紹一些接下來實驗室的新成員:“許教授,這位是……”

他話音剛起,手還沒伸出來,就看見許教授綻開了一臉孜倦的笑容。

“好久不見。”

這四個字的重量比風輕多了,但卻一字不落的落在一笑耳朵裡。

口罩下的嘴角扯了扯,還是沒做出一個笑臉來,只好輕輕點頭,用許霄漢最熟悉的聲音回道:“好久不見。”

這聲音,陪伴了他每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每每對實驗感到失望,對生活感覺到無力的時候,腦海裡總是會出現一個畫面。

穿著揹帶褲的女孩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捧著一本醫書,明明穿著一身現代的衣服,氣質卻像是從古代走出來的大家閨秀。

好像是一個抬眸,他便記了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