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不僅僅是這位貴公子,一同遊街的其他計程車子也立即散了大半,只餘下寥寥數人還在吳姓士子身邊。

“看來咱們這位陛下,可是將江南計程車民得罪的不輕啊!吳兄可曾聽說,這些人如今正在串聯,準備發動本次恩科計程車子們聯名上書,請求陛下罷免首輔,次輔,同時裁撤稅務部,以安天下民心。這次的遊街賞玩,還有明日的詩會,都是在為此做準備。”

在幾人有些無趣之時,一人卻是開了口。

“這個愚弟知道,還知道他們準備在三天後正式一起拜謁孝陵,並且準備在孝陵前公開此事,向朝廷請命!”

吳姓士子點點頭,這事在士子群中並不是什麼新聞,屬於大家都知道的情況。

“請命?我看是送命還差不多!今上可不是往昔,向來殺伐果斷,這事傳的這麼廣,根本沒有秘密可言,依我看,估計廠衛兩個衙門也已經清楚此事了,陛下自然已經有所安排,這根本不是什麼請命,送命還差不多!”

那位脾氣有些衝計程車子卻是搖搖頭,目光看向已經走遠的那群士子,有些憐憫的說道。

對於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這位士子是十分同情的,這些人還沒有意識到如今這個時代到底是什麼時代,這可不是大明歌舞昇平之時,文官集團勢力極其膨脹的年代。

如今是亂世,用這種近乎逼宮的方式,去威脅一個手裡抓著屠刀的皇帝,也虧這些人想的出來。

大世家雖然能夠給他們這些族中的精英子弟,提供比普通人高的多的起點,這種比較捷徑的人生,雖然十分的令人羨慕,但卻無法給這些人太多的歷練和經歷,有的時候被保護的太好,在眾人的奉承之中成長,就會成為溫室的豆芽菜,活在自我的世界之中。

在自我的世界中,他們都是左右逢源的存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而且這麼多天之驕子匯聚一堂,大家想法接近之下,更是會產生一種極度的膨脹,覺得天下公理在手,讓他們認不清現實,缺乏對危險環境敏銳的直覺。

“由得他們去吧,反正這些大家族的子弟,也看不上咱們這些寒門出身的人,咱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專心備考便是。”

吳姓士子同樣亦是深以為然,點頭同意道。

幾人相攜遠去,在他們身邊不遠處,一身便服的朱聿鐭悠然自得的慢步賞著初春的風景,但卻自始而終發出沒有任何的聲音,事實上他並不贊同吳姓二位舉人的看法。

事實上,這些出身大家族計程車子無論眼光還是格局都比這些寒門士子大的多,他們並非看不到後果,而是自信皇帝不敢同時對這麼多士子下手而已。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朱聿鐭的確做不到這一步,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但是殺上一批帶頭的,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在目送著兩批學子離去之後,這才淡淡的道,“許卿,這事你盯緊一些,不過莫要露了形跡,朕等他們齊去拜祭孝陵。還有這幾個舉人,你去打探一下他們的籍貫姓名,報予朕知。”

“遵旨。”

許長語抱拳行禮,便即退了下去。

春意濃,遊者眾,朱聿鐭似乎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繼續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慢慢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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