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教育這一塊,朱聿鐭是最為上心的。

相對於透過儒學這種幾乎算是哲學的學科考試做官,朱聿鐭是覺得很不正常的。

一個社會不僅僅是需要哲學家,更需要數量龐大的科學家,律法家,數學家,甚至最為重要的便是數學,數學是邏輯嚴密的學科,透過嚴格的邏輯關係講述科學的語言,發現身邊的物理、化學現象,而物理化學則是一切科技進步的基礎,一個沒有科技只有哲學的國家,顯然是畸形的,也是極大扼制了社會的進步。

數學的重要性,朱聿鐭自然是深知,只是在大明這玩意只是文人們消遣娛樂的玩物,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重視。

原因也很簡單,那便是這東西科舉時根本用不到,那就與做官無關,因此根本沒有幾人會在幼時便即下苦功研究她,大部分算學有成的人,都是拿著四書五經成功敲開官路之後,這才拾起兒時的興趣,再做進一步的研究。

不過朱聿鐭卻是不能一次性在科舉裡面加入太多東西,或者說不能加入太多東西做為取仕的評判標準,重拳來一次就已經太多了,若是對士紳整個來一套組合重拳,直接將他們打爬下難以翻身,估計整個江南立即就要處處烽火了。

當初適當的加一些佐料進去,倒還是辦的到的,譬如這次恩科中加入一些數學題目,找出一些算學人材,不給進士名份,直接以舉人的身份為官補充到稅務衙門,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大明做官的起點便是舉人,補入一些舉人為官,倒是皆大歡喜之事,士紳們為多一條官路而高舉,朱聿鐭也能透過這種迂迴策略,吸引更多自覺難以在科舉路上再進一步的讀書人開始重視數學。

但在朱聿鐭心中,真正能改變大明這種政治格局的,還是當屬在廣州的官辦書院。

這裡的學生都是烈士或者功臣的子弟,父兄或是立功,或是倒在戰場上,這才給他們換來了入學的資格,這些人對自己的忠心倒是可以保證。

而且大部分人都是出身貧寒,來學院既是為了學習,亦是因為書院一切費用全免,為自己家族減輕負擔。

同時他們還是三觀還沒有成型的少年,在這個年歲教授他們新鮮的知識,他們會更快的接受這些。

而不會象如今大明境內,早已經被四書五經完全綁住了手腳,並且內心根深蒂固執著於科舉路的讀書人一般,完全接受不了其他的新事務。

如今的這些學士還在開蒙階段,只是簡單的認字之時,不過朱聿鐭對他們可不是打算再走老路,而是準備教他們這個時代已經開始出現萌芽的物理、化學。

雖然朱聿鐭所學的東西大多都還給了老師,但是努力回想一下,建立一套殘缺的基礎物理、化學體系,卻還勉強可以辦的到。

朱聿鐭十分難過,因為他放棄了這個開拓一個新學科,從而揚名歷史書的好機會。

就算這套教材弄出來之後,他也沒有辦法署上自己的名字,註定要是讓這套教材以古書的名義出現。

而且其中更是需要故意弄錯一些常識內容,引導這些孩子們學會質疑權威,畢竟科技的進步,就是在一代代人的質疑中,慢慢前進的。

朱聿鐭明白,只要這本書印上自己的名字,甚至只要傳聞說是自己編寫的,那在自己一系的子孫還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它就註定會被立即當成聖經一般的對待著,根本就沒有人敢有任何質疑聲,這對科學的進步,自然是極為不利的。

這些人是種子,自然是要受到朱聿鐭最妥善的保護。

好在這所學校教的東西相當的另類,不僅教的是古怪的拼音和簡體字,而且還沒有四書五經,倒是歷史上的名將文章不少,還有一些為國死難的文臣文章,沒有之乎者也,全部都是大白話。

這樣的學院,任何打聽過詳細情況的文人,都沒有對其再多關注半分,就算最多疑的,也在持續關注數月後,便即徹底沒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