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受到了鼓舞,在第一個全城的勇士被斬殺後,闖營竟然接連不斷的開始有悍卒躍上城頭。

但是清軍士氣仍在,銳氣也在,闖營零散衝上來的悍卒根本站不住腳,便即被斬殺殆盡。

闖營如此堅決的攻勢,委實令守城清軍震憾不已。畢竟一個時辰就有悍卒登上城頭,闖營的決心之大,只要眼睛不瞎,大家都看的出來,闖營這一次攻城是動真格的了。

之前兩次攻城,闖營基本上都是以練兵為主,不肯投入過多兵力,也不願承擔過大的傷亡,否則以闖營的實力,攻打一個最多時兵力不過萬的荊州城,怎麼也不可能一直都是以月為單位才堪堪破城。

要知道如今的闖營雖然不是李自成攻破北京時的巔峰狀態,但是百戰老兵還是儲存下來三四成以上,這些見慣了戰場,廝殺了十數年的老兵,與荊州這裡以明軍降兵收編而來的清軍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這次闖營全力爆發,清軍立即就有些吃不住勁了,再以之前的經驗守城,顯然已經完全行不通了。

城頭上,滾石檑木就如同雨點一般的不斷落下,燒開的沸油,金汁,更是一改之前一瓢瓢的倒下,而是直接被抬著鍋,湊到雲梯掛鉤處,直接傾倒而下。

小半鍋沸油順著雲梯落下,頓時一連串密集的慘叫聲從雲梯上傳遞上來,緊接著便是噗通、噗通的落地聲不絕於耳。

在一片的慘叫聲中,城頭的清軍,一個個火把從上面順梯落下,將雲梯變成一架架燃燒著的火炬,雲梯上面還有云梯底下積聚的闖營士兵,許多人都變成了人形火炬,被火焰燒的痛不欲生,聲嘶力竭的慘嚎著,直到被小軍官們一刀斬殺,這才將這滲人的慘叫聲給止住。

“上!給老子上!”

這場面著實嚇壞了一群入夥沒多久的新兵,但是中軍的戰鼓聲一直沒有停止,小軍官們也沒有辦法,一咬牙,自己身先士卒,開始朝著雲梯上攀爬而上。

但他剛剛沒上幾步,一抬眼間,便看到又是一個黑幽幽的大鐵鍋出現在上面,趁著上面還沒有開始傾倒,他用力一蹬腿,直接從雲梯上跳了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終於沒有被沸油給淋個正著。

並不是每一架雲梯處都會有沸油,更多的則是散發著惡臭的金汁,這東西只要不被大範圍的澆中,並不會當場死亡,但是受傷的人就更加悽慘。

金汁中有著眾多致命的細菌,被滾燙的金汁沾到一點,就會發生感染,傷口會慢慢潰爛,以這個時代落後的醫療條件,只能慢慢備受痛楚的死去。

不過畢竟剛不可久,雖然這般倒著沸油、金汁十分的有效,但想要這般快速的補充,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在付出不小的代價後,城頭上的沸油、金汁已經所剩無幾,就算知府帶著民壯在後方不斷的加急製造,卻也遠遠趕不上城頭的需要,半個時辰過後,城頭的抵抗再次回到之前的刀槍入肉,刺刀見紅。

郝小民是一個入伍不到半年的新丁,但在這荊州城經歷過兩次攻防戰的他,已經被提拔為伍長,資格也足以算的上是老兵了。

但如今的他卻是如同真正的新兵一樣,神色緊張,口中發乾,手中握著的長槍都有些顫抖。

這一次的闖營給他的感覺,與之前所見的闖營十分不同,他們似乎更加悍勇,人數更加的眾多,攻擊的浪潮更是之前不曾遇到過的,就如同不遠處的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絕。

原本按照事先制定的計劃,今日他是不必上城的,畢竟按照之前的經歷來看,闖營的攻城部隊前一段時間絕對不會多強,大部分人都能按排到休息,只等最後幾天闖營的瘋狂。

但今日才剛剛接到營房休息的命令還不到一刻鐘,便即被什長叫了起來,接著便是直接向著城牆上增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