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肇慶府府衙內,永曆朝廷內部已經吵翻了天。

新晉內閣首輔丁魁楚閉口不言,新任次輔翟式耜,新任兵部尚書呂大器等人,則是人人怒發欲狂,不斷的對馬吉翔口誅筆伐,人人瞪著血紅的眸子,恨不得直接當場將之五馬分屍,生啖其肉。

局勢惡化之快,完全出乎了翟式耜等人的預料,原本威武不凡的大軍,士氣衰落的速度,幾乎以斷崖式的方式進行著。

原本主動進攻的態勢,如今已經完全不可能,甚至以如今的軍心士氣,大軍一觸即潰也不會出乎大家的預料。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這個馬吉翔的搬家行為!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肯定是永曆皇帝暗中的意思,但卻無人敢將矛頭對準永曆皇帝,而馬吉翔大張其鼓的動作,自然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陛下!請立即誅殺馬吉翔以安軍心民心!”

翟式耜是一個硬骨頭,此時無邊的怒火上頭,更加不會給永曆留什麼面子,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奏稟道。

“翟閣老所言甚是!此等遇敵先怯的軟骨頭,留之只有遺害萬古!請陛下速速下旨,誅此鼠輩,將之傳首三軍,提振官軍士氣!”

相比於翟式耜,呂大器更是一個臭脾氣,目光森寒的看著按劍立於永曆之前的錦衣衛指揮使馬吉翔,恨不得立即給他來個三刀六洞!

呂大器如此口不擇言,聽的翟式耜心中大驚,這番話雖然痛快,但似乎也有著將永曆皇帝罵進來的趨勢,起碼在所有人聽來,這委實有些指桑罵槐了。

果然永曆一聽到這話,原本漠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起來,誠然馬吉翔是個軟骨頭,但他永曆皇帝何嘗不是一個聞敵便逃的慫貨?你這般當著所有人的面這般說話,還把老子當皇帝看麼?

“呂卿家,若是殺了這馬吉翔,就一定能夠提升士氣,打贏唐王麼?呂卿家敢給朕下這個保證麼?”

心中不爽,永曆的話語也一下子冷了下來,冰冷的看向呂大器,漠然的開口道。

“臣敢保證!只要殺了馬吉翔,陛下再御架親征,必然可以一舉擒下唐王,保我大明治下再無亂臣賊子!若是陛下聽從臣下之諫,臣下願意以全家上下性命作保!”

呂大器顯然不是一個好說話之人,聞言脖子一梗,更加用力的回應道。

永曆這會兒是完全聽明白了,對方這絕對不是指桑罵槐,而完全是指著自己的鼻子在罵人。

這話說的極為有力,永曆雖然聽的臉龐一陣青一陣白,但卻根本無法接這個茬,因為他實在鼓不起勇氣,親歷戰場之中,哪怕是在被保護的最好的地方一言不發,只是靜靜觀戰,他也不敢去嘗試。

呂大器已經明言以全家性命作保,只求他正面迎敵一次。但永曆卻根本不願意這般去做,但被擠兌到這個程度,不說話也委實說不過去。

沒奈何之間,永曆目光嚴厲的盯向內閣首輔丁魁楚,示意他別再把腦袋縮排龜殼中,趕緊出來給他一個臺階下。

但是丁魁楚卻是根本不願意摻合這事之中,面對永曆不斷的示意,他渾然只當不見,眼觀鼻,鼻觀心,就如同入定了一般。

‘朕受命於天,身承皇明正統,一身安危關乎國家社稷,怎能甘冒矢石,落於那混亂戰場之中?萬一有個好歹,豈非轉眼間乾坤倒懸,國不成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