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商人行商,比起各條路上要打點的各路神仙,議員選拔的這一點錢糧,那根本就不值一提。

有了這個名頭,只要在唐王治下,起碼在這潮州府內,還敢向他們伸手的,那還真是膽夠肥的。

退一萬步講,單說利益,潮州府幾縣治下只要不伸手要錢,這點錢糧拿出去反而是自家賺到了。

有了足夠的利益,商人們膽子就足夠大,他們直接以商會的名義找上唐王,直接獻上眾多的銀子犒軍,終於得到了一個訊息,唐王如今正在南澳整頓當地軍隊,重新編練水師架子,聽聞他們的訴求,並沒有否定,而是明言需要考慮一番,這兩天就會給他們一個回覆。

那拿了錢的鐵衛統領還給他們吃了一個定心丸,唐王並沒有反對商人入議會的意思,不過這入會費,肯定要比士紳們入會要貴一些。

這個訊息讓一眾商人無不欣喜若狂,數日內便雲集了眾多的商賈,靜待著唐王的到來。

……

不過此時的唐王心情卻並不好,他立於南澳的港口,看著眼前那七零八落的水師戰船,再看著那稀稀拉拉的數百守軍,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

南澳島作為廣東的東北門戶,海上屏障,嘉靖年間有定額兵員三千,大小戰船三百有餘,設立參將一職,配合直浙總督胡宗憲東南剿匪,鎮守海疆。

如今的南澳島,完全就是一個空架子,百多年戰船盡喪,訓練全無,別說打海戰了,就算找幾個能夠開大船的水手,都完全做不到。

對此,朱聿鐭能夠做的也不多,他根本沒有辦法憑空變出足夠的艦船,剛剛起步的議會所得的錢糧,還得優先供應更加急迫需要重建的陸軍,以應對滿清這頭大敵。

“看來海上屏障短期內是不用想了,鄭成功估計如今自保尤不足,也指望不上。但有他橫在閩海上,短時間內也無需太過憂慮滿清水師入粵。”

最終,朱聿鐭只是默默嘆口氣,收起了心中關於大海的小算盤,開始面對現實,在心底安慰著自己。

事實上,歷史自始而終滿清水師就從來沒有從北打到南邊來,鄭成功在今年是他最困難的一年,熬過了這個坎,滿清水師就完全成了笑話。

就算吳六奇後來在廣東重新訓練出水師,與浙江、江蘇兩省水師合力夾擊鄭成功,也次次被打的灰頭土臉,在水師上面,滿清若非最後招降了被自己人逼降的一半鄭家艦隊,康麻子有生之年都拿不下鄭家,甚至整個滿清王朝,都有可能對鄭家毫無辦法。

這南澳已經是朱聿鐭在潮州的最後一站了,因為對於衛所,他已經完全不抱任何的希望,那絕對早就從根子上完全爛掉了。

前一日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令紀光霽率領三千新兵向北,入駐掌控大城所,再由海路輸送錢糧,並且屯集守關物資,直接封鎖分水關,徹底斷開福建廣東聯絡。

王府鐵衛百戶官卓仲長帶著五十鐵衛,外加一千新兵駐守潮州府城海陽,為紀光霽後援。

這一條路並不好走,滿清從此進兵的可能性極小,安排好此處後,朱聿鐭的後路已經算是勉強安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