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鐭心中暗歎了一聲,這一日終於是到來了。

按照法理上來說,兄終弟及,他身為隆武皇帝的親弟弟,自然是有繼承隆武大寶的資格。

但畢竟大明皇帝出自燕王系已經十數代,隆武登基為帝,也是因緣際會,並非合法的順位繼承人,本來就是名不正,他以這個名義繼位,估計下面反對的聲音定不會少。

當然這一切原因都是扯淡,最重要的是,無論從國家大方向考慮,還是從個人利益來看,這個皇位最好都不要輕易招惹。

畢竟這不是天啟崩,崇禎上位的時期。

若是換了穿成朱由檢,他保證會假惺惺的推讓幾下,便會興高采烈的坐上那個位置。

但是如今是滿清席捲天下之勢已成,誰坐上那個位置,就表明誰會成為滿清重點打擊的目標,肯定會為了弄死那個位置上的人而不惜一切代價。

從政治上考慮,他也不能如此,南明剩下的地盤已經無幾了。

若是他這個時候登基,便會立即造成南明內部的又一次分裂內訌,這對於風雨飄搖的南明,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再說了,推永曆這個巨大的靶子頂在最前,在後面猥瑣發育難道不香麼?

最關鍵的是,他是深深明白永曆皇帝是一個完全扶不起的爛泥,號稱明軍士氣粉碎機,朱聿鐭相信只要全靠同行襯托,他並不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此地不是商談此事之地,況且皇兄生死不明,並非沒有突圍之可能。不過,你們的擁立之功,孤記下了。”

仔細的考慮了一番,朱聿鐭便十分委婉的將此事壓了下來。

這個地方確實不是談這種事的所在,莫修偉、任良朋等人個個心知肚明,他們個個也沒有想過能夠一次就成功。

他們最想要的只是擁立的頭功而已,有了唐王這個保證,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便即十分識趣的起身。

不過莫修偉還是承受了眾多仇視的目光,這傢伙有了這種出頭的機會,竟然不拉著大傢伙,自己一個人不聲不響獨佔鰲頭,成為擁立首臣,分外招人恨。

不過莫修偉卻是毫不在意這些仇視的目光,站起身時便已經有了唐王第一近臣的覺悟,拱手道,“殿下,眼下福建大亂,韃子沒有一年時間休想入廣東一步,這是難得的機會!臣下與廣東巡府蘇觀生為同鄉,向來交好,與布政使顧元鏡為同年,也說的上話。望殿下駕臨廣州,早登大位,安定人心,沫馬勵兵,北上收復祖宗之土!”

這一番話出口後,任良朋等武將仇視的目光便消減了許多,這莫修偉關係這麼硬,只要真的能夠說服蘇、顧二人倒向唐王殿下,那廣東一境說不定就能全部倒向唐王了。

任良朋等也不斷的苦苦思索自己潛在的盟友,但是卻是苦惱的發現,他們這些武將根本沒有文人們這種變態的圈子,同年,同座師,同鄉,甚至連同朝為官都能借力借勢。

廣東境內也不是沒有其他有份量的人物,比如廣東總兵林察就是武將一系,但是他們之間卻是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可言,甚至人家都不見得看的上他們幾個小小的軍官。

“既然短時間內韃子不可能兵發來此,那便無需過急離去。將士們連續征戰,定然極為疲勞,大家休整一日再上路。對了,也得派人回大營通知一聲,送些酒肉銀子犒勞一番,免得留守將士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