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清兵的騎兵,還是任良朋已經得勝回來了?

但很快,他們便打消了心中的僥倖。

任良朋出去之時,帶著四百騎,而快速迫近的騎兵數量,只看那火把數量,怎麼也有五百以上了吧?

“敵襲!”

淒厲的嚎叫聲在明軍內部不斷的響起,眾人一片大譁,任良朋出去之時,可是並沒有打起火把的,難道是任良朋敗了?但不應該一點喊殺聲都沒有吧?

眼見蹄聲越來越近,所有人都開始不安起來,人人都望向朱聿鐭,希望從他這裡找到答案,或者聽到撤退的命令。

“這是韃子騎兵!所有人收拾輜重,立即撤退!”

他們沒有等待多久,朱聿鐭的聲音便快速的響了起來,竟然是他們期待已久的撤退命令。

大家頓時如今被針紮了一般,雖然事先已經有了預案,但在強敵迫近的情況下,無論做什麼都會顯得手忙腳亂。

糧食是必須帶走的,福建進入廣東界的道路並不好走,沒有足夠的糧食,根本支援不到他們進入廣東境內。

就在他們剛剛打包好糧食,匆忙的從營地奔逃而出時,騎兵已經出現在他們不足一里地之外。

眼見朱聿鐭一行人匆忙逃離的模樣,無數騎兵歡呼著,千蹄叩擊著大地,快速衝殺而來。

朱聿鐭一行人之中,有馬的只有百多人,朱聿鐭更是一馬當先奪路而逃,甚至聽到敵方高呼自己名字時,直接命令左右將自己的王旗棄於地上,撥馬逃向前方。

有馬者說不定還能逃過追殺,但是步行者根本不可能逃過騎兵追殺,許多人匆忙跟著唐王跑上一陣,然後發現距離越來越遠,頓時發一聲喊,直接四散進入林中。

好在追兵沒有興趣夜裡入林追殺這些散兵遊勇,他們的目光已經完全被正前方那閃亮的目標所吸引。

“那是唐王將旗!旗下穿黃袍者就是唐王!”

“活捉唐王者,賞銀百兩!”

此時身後響起一個極響亮的聲音,那人遠遠便看到了朱聿鐭的王旗,頓時興奮的嚎叫起來。

“快把將旗扔了!”

大哥,這是逃命啊!你帶著個大旗算怎麼回事?朱聿鐭頓時大急,大聲的吼道,恨不得將那個舉旗的護衛一腳踢死。

“最前面火把下的便是唐王!給老子上!”

剛剛扔掉了旗子,但後面的叫聲便再一次響了起來。

聽到這個聲音,一馬當先逃在前面的朱聿鐭,頓時有些惆悵。

他當然明白,在這黑夜之中打著火把逃命,就如同黑夜中的明燈一般的耀眼,根本甩不開身後的追兵。

但他依他的馬術卻必須打著火把,否則一個淺坑就會直接馬失前蹄,將他摔得非死即殘。

最可恥的是,他雖然打起了火把,但他的速度卻始終快不起來。

畢竟朱聿鐭不是真正受過訓練的騎兵,他的騎術在白天時也許問題還不大,但夜間奔行,戰馬視線不好不能自行調整節奏下,速度難免會慢了下來。

眼見追兵越來越近,朱聿鐭感覺後背頓時出現一片的粘稠,冷汗已經完全打溼他的衣衫。

好在這些人打著活捉的打算,直到現在還沒有放箭,這才讓他能夠僥倖的跑到這裡。

沒經歷過戰陣的他,雖然早就有了安排,但是到了戰場卻根本做不到他自認為的那般臨危不懼,從容自若,只覺得心臟都被人抓住,呼吸都極為艱難。

似乎過了一萬年,朱聿鐭終於在窒息之前看到了已經提前做好記號的大樹,當戰馬一躍而過後,他如同被從水中撈出來一般,全身都有些虛脫了,心臟不受控制的瘋狂跳動著。

不過他並沒有停下,或者說,到了這裡,戰爭已經基本上與他無關了,眼下保住小命要緊。

此時的追兵距離他的距離已經不足五十步了,越追越近的追兵眼中已經露出瘋狂之色。

只是在唐王及其護衛快速透過後,原本平靜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條條的絆馬索。

這突然出現的絆馬索實在太過於突兀,清兵前鋒根本無人能夠連跨十數道絆馬索,紛紛人仰馬翻。

就在此時,兩側的樹木中突然響起震天的殺喊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