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得,是馬蹄蹋在青石地面的聲音,這裡還在主街道上,所以馬車還算平穩。寶兒被這微顫顛得睡意朦朧。看著她打了個呵欠,仟堇笑著長手一攬,將女子攬進了懷裡,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昨晚沒睡好嗎?是不是又多想了?”

仟堇清澈的聲音從頭頂柔柔地灑下來,如琴絃拂動一般,聽在女子耳裡有了幾分悠遠之意,不知不覺,睡意更濃了。

是啊,仟堇就是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昨晚雖然躺著不動,但是時而急促時而低沉的呼吸聲還是讓他猜出了她沒睡著,再想著關於水皇和這一切的事情。

“不要多想,一切有我,我不會讓寡人的子民再受苦的。”仟堇沒有在寶兒面前自稱過“寡人”,可是他此時的口吻,她知道,他是以一個君王的身份在起著誓吧。

伴隨著男子的大手輕柔地撫著她青絲的頻率,女子的眼皮越來越沉了。

他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那個受水災最嚴重的鎮,去那裡看看那些可憐的百姓是否得到了應有的安置。

已經快要睡著的寶兒突然想起,昨日在醫館她走的時候小石頭雖然已經退了燒,不過尚未醒來,也不知那可憐的母子二人如今怎麼樣了。想到這兒,寶兒突然張開了那澄澈的濯水清眸,懶懶地望著俊美的男子,如看著自己最心愛的寶貝,“仟堇,路過醫館的時候我還想去看看月娘母子。”

“這…嗯!好吧,去吧。”仟幾思考了一瞬,腦海裡浮現昨日那面貌悽慘的女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女人的有些眼神怪怪的,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畢竟那孩子生病是真,那女人差點受辱也是真,應該不會有什麼不妥吧。想到這兒,男子溫和地笑笑,如春日的陽光,立刻點亮了女子的眼眸。她的仟堇,真的太過於耀眼,就連她都如昨日街上的那些大媽大嬸,被他迷的七葷八素的了。

吊著男子的脖子,女子艱難地抬起頭,啵地一聲在男子的臉頰上印上一個響亮的吻,然後躺倒他懷裡,甜甜笑著,“此人乃本宮御用,已經蓋了本宮的章,從此以後不得易主!”

仟堇怔了一會兒,不禁被她的話給逗樂了,心情頓時大好,抱起她的身子,俯身,溫熱的唇便緊緊貼了上去,輾轉吸吮,還來不及更進一步的探索,馬車壁上卻響起了三聲輕重不一的敲擊聲。

篤篤篤

這是青音給仟堇的暗號,他有事情要說。

仟堇很是不滿有人打斷他的好事,不過眉頭微皺,他還是淡淡地說了一聲,“進來說吧。”

車簾一陣輕微的晃動,寬大的馬車裡,青音已經單膝跪在了車內。

打起簾子,仟堇確定周圍無人偷聽,這才淡淡地說著,“說吧。”自己卻頭靠在車壁上,手裡握著寶兒柔若無骨的小手,養起神來。

“這是丞相大人送來的密信。”說著,青音呈上了一封蠟封的信件。

仟堇展開信而閱,並沒有迴避就躺在他懷裡的寶兒的意思,所以,那雋秀的字跡還是映入了女子的眼簾。

“怎麼?那邊有動作了?而且水月教的幾大主管已經全部換掉?”寶兒喃喃出聲,不懂得這種關鍵時刻為何水皇會換掉跟了自己多年的親信。突然,她想起前幾日被他們設計殺掉的那幾個跟蹤的人,那些居然都是堂主及以上的級別,她不明白,水皇難道真的孤注一擲於那次刺殺嗎?不然怎麼會幾乎將所有高手派出,真是有些怪異。

難道說…他們內部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人在暗中操控著什麼…或者…是在幫他們?

顯然,兩個男子也同時想到了這一點,但是看著仟堇沉默的樣子,她就知道這件事沒那麼簡單。也許,水月教內部也風起雲湧了,就不知王宮內部和朝廷上發生什麼沒有。

信裡無塵說得簡略,更詳細的情況,也許要回到東溟才能知道了。

“出了這個鎮,繞上一圈,我們便掉頭回去。青音,派人密切注意那邊的動向,再通知袁將軍,讓他時刻準備著。也許,不久之後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片刻之後,仟堇沉沉出聲,臉上卻帶著些放鬆的笑意。

等了好久了,該來的,總會要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