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來人,竟是兩個年輕男子,身穿青色飛鷹錦袍,神態很是嚴肅。

這樣一得空,寶兒卻還是緊緊皺著眉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夜色中看不清面色的仟堇。他們只是有兩面之緣罷了,他卻已經救了自己兩次,若說有恩,上一次他從黑衣人劍下救了她,她再帶他回來養傷,已經算是兩清,那麼這一次她卻又欠下了他一筆。

“主公,你不可動用內力的,這次毒…”其中一個開口,聲音中滿是擔憂,還不禁意地帶著幾分責備。

“青越!”男子話還未說完,已經被一聲低沉卻冰冷的聲音喝止,那名叫青越的男子為難地皺了皺眉,抬眼,狠狠地瞪向一旁呆愣著的寶兒,那樣的眼神,即使在這黑夜中看不真切,還是讓寶兒如被針扎般的難受。

“毒?什麼毒?”寶兒幾乎是脫口而出,上次他中毒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一直以為是隻是普通的毒素,看他武功那麼高強,這幾日的修養應該早就除了,可剛才清越聲音裡的焦急不是作假,她可以聽得出裡面的關切之意。

寶兒拽緊衣袖,站在巷子中被貫通的風吹得瑟瑟發抖。背上剛才出的汗已經被風吹冷,現在整個人都覺得涼颼颼的。

“哼!”青越冷哼一聲,恨恨地別過頭去,不再理會寶兒,讓她那聲詢問如被丟進了深谷,久久得不到迴音,她的心也連帶著空落起來。

另一名替仟堇輸送真氣的男子收了手,將氣壓回丹田,再在仟堇的心脈上點了兩下,這才抬手去拭額上的汗。

想不到,才短短几日,他家主公的毒竟又嚴重了這麼多,現在他用盡了九分的功力,才能將其勉強壓制住,今年主公已經十九歲,如果一年內再找不到解藥,難道真要應了老魔頭那句話,絕對活不過及冠?

青音緊緊皺眉,本就冷峻剛毅的臉上因為憂慮而更加了幾分戾氣。

調好內息的仟堇慢慢睜眼,在青越的攙扶下站起,回頭,見寶兒還站在那裡,腳步踟躕著,似乎想要靠近,又忌憚於青音和青越,只好在原地不安地踱著步子,心頭不禁一暖。

“青音,送她回去。”唇色雖然蒼白,但是那光潔瘦削的下巴一抬,卻還是不減絲毫的霸氣,仟堇淡淡瞥了一眼此時的寶兒,不動聲色地微微轉身,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樣子。

“你…沒事吧?”寶兒見他站了起來,著急著就要靠近,才走近兩步,才發覺脖子上一涼,青越的劍不知何時已經抵上了她的脖子,只要再往前送一點點,她那白皙的脖子怕是會破一個窟窿了。

她絲毫不懷疑青越的能力,就如剛才對付那兩個武功深不可測的黑衣人,他們只是在一招間便可取其性命,那他們的武功…

寶兒微微皺眉,她很不喜歡被人這樣威脅的感覺。但想著他們是北堂仟堇的護衛,她那一點不悅也瞬間煙消雲散。

“算我欠你的,謝了!”淡淡瞥了一眼脖子上的劍,寶兒出聲,望著北堂仟堇,見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才微微嘆了口氣。

唉,怎麼會忘了,他本就是那麼冷淡,而且還慢半拍呢?

得不到他的回答,寶兒還是心有不甘,還欲再說點什麼,忽然只覺手臂上一緊,耳旁已經傳來呼呼的風聲,只餘一句冰冷的話語隨風飄進耳朵裡,“姑娘,得罪了!”

再看去時,自己已經在半空中,原來青音已經帶著她飛起,幾起幾落,她就看不見了剛才那條巷子。可是她沒看錯,就在青音帶起她的同一刻,那一直強撐著的清俊男子再次倒了下去。

心中突然有一股熱浪翻動,寶兒緊咬著唇,身處高空的恐懼也被瞬間奪了去,眼前只剩那個黑色英挺的背影慢慢倒下的影子,就如慢鏡頭一般,每一個動作,都在她面前定格。

此刻,她想,那個如神般高貴清冷的男子,怕是真的印在了她的腦海了。

帶著寶兒如幽靈般在空中飛舞著,不消一刻,還不等寶兒回神,已經停留在了絡王府外的巷子裡。

青音不似青越那般暴躁,可他那張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也代表著他的脾氣也好不到哪兒去。

將寶兒重重地放在地上,青音忍不住微眯著眼瞥了一眼還處於呆愣狀態的女子。

他實在搞不懂,從來淡漠的連話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的主公,為何會出手救一個這樣的女子,見她那呆愣的模樣,他實在看不出她有哪點特別,主公還特別命令我來送她,是擔心青越衝動,氣不過他因她而受傷,會忍不住傷害她吧?唉,實在不懂。不過既然接了主公的命令,他還是應該盡責一點的。

“姑娘,王府到了,這裡佈滿了暗哨,我就不送你進去了!”說完,身影一閃,已經重消失在了黑暗中。

從擔憂中回過神來,寶兒眸中已經多了一絲驚訝,迅速抬頭,卻已經看不見青音的影子了。

我可沒說我住在王府,北堂仟堇剛才也沒說我住在哪裡,青音為何知道?

難道…

想到一個結果,寶兒的目光突然凌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