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就見外面有幾十個保鏢衝進來,到處張望。

張琴心裡一慌,趕緊拉著林冉躲起來。

好多血。

林綿意識模糊的睜開眼睛,手臂怎麼也撐不起來,傷口處像是在灼燒一般,像是無數蟲子在啃咬她的心口。

她的呼吸開始虛弱。

“嘔!”林綿再一次吐出一口鮮血,更加兇猛,瞬間吐滿了她的全身。

隱隱約約的,她聽到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小姐,小姐,你在哪?”

“我們是江先生派過來的,毛小姐,你在哪?”

江先生。

江以寒。

他派人來找她,一定能救她。她的潛意思迷迷糊糊的想著。

林綿想抬手站起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虛弱的張合著嘴唇:“我在這裡。”可是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奇怪,明明聽聲音很近,明明就在她的身邊,為什麼這些人還在喊著。

突然,聲音又消失了。

走別的路了嗎?

完了,林綿,這下你真的是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將死之人都是這樣,林綿虛弱的靠在牆邊,竟然無端回憶起小時候。

像是在看一部漫長痛苦的電影。

她剛開始晚上只能睡在院子裡,蜷縮在走廊裡躲外面的狂風暴雨的時候,她被林冉餵了激素藥一遍一遍聽著她羞辱自己胖的時候,她親耳,聽到陳子俊說自己又蠢又胖的時候,林在天一巴掌把她扇到耳朵差點聾了的時候,她為了點饅頭榨菜跪了一夜的時候。

一幕幕都在眼前重現。

她總是很順從林冉,以為這樣,她就會把她當做一直的姐妹。

她總是花最大的力氣在張琴身上,她以為,張琴至少是疼愛她的。

到最後,這份疼愛,不過也是拿來要挾的把柄。

呵呵。

張琴說的對,自己不過就是個連親生父母都不要的孩子,她活著有什麼意義,沒有人愛她,沒有人需要她。

復完仇了又怎麼樣?

逃跑,立足?重建寂島?

就算是做完了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她從出生的那一刻,就是個錯誤,沒人要她,從來都沒人要她。

她的全身越來越虛弱,眼前竟然連一絲絲的血紅都看不見。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她慢慢的癱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林綿!”一聲低吼突然在她的耳邊爆炸開來,迫切的,震撼的。

甚至,耳邊一片渾濁,這句話像是一雙手把她拽出了深淵。

血液像是泉水一般翻湧著出來,林綿用盡所有力氣睜開眼睛抬眸看去,所有擔心都是模糊的,樹葉在她的眼裡不斷的晃來晃去,心口的疼痛像是已經麻木了一般,卻能清晰的感到生命力的扭曲。

世界像是在慢慢的消失一般,混合在一起。

這樣虛弱的世界裡,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的走了出來,他的身體好像和樹木混在一起,像是纏著無盡的霧氣,忽遠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