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不屈服的話,他們便會用開水往身上潑,燙得全身血泡隆起,再用燒紅的鐵器遍身烙燙,只烙得人全身皮肉焦爛、血肉模糊......

從頭到尾嘗過一遍鬼子的酷刑之後,中年男人實在熬不下去了,終於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吳周水,中統上海站少校情報員,被捕前的公開身份,為偽上海大道政府警察局便衣隊隊長。

他行事向來謹慎,即使是在獲取藏在鋼筆裡的那份情報時,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滴水不漏,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一大早鬼子的憲兵隊就包圍了自己的住處。

唯一的解釋,就是組織內部出了叛徒。

慘無人道的酷刑,使得他神志不清,根本無法判斷自己熬過了多長的時間,在鬼子一再逼問下,他說出了當天下午三點,在亨利咖啡館與上司派來的人接頭,並說出那人和他身穿一樣的服裝。

不過他沒有說出自己是要交給對方一份重要情報,更沒有交代在弄堂裡遇到凌風,並且把情報交給了他,偽稱只是一次例行的接頭。

他想,萬一鬼子知道那份情報的內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在經歷痛不欲生的酷刑的過程中,他一直恨不得自己早點死去,但現在他求生的慾望忽然特別強烈,為的就是發誓要找出出賣自己的叛徒。

他以為自己已經挺過了很長的時間,卻沒想到交代出接受時間的時候,還只是下午一點,鬼子得到訊息後,因為憲兵隊不便公開進入租界,立即通知井上公館的浪人和總領館的特高課,讓他們把亨利咖啡館徹底監視起來。

也就是說,在痛恨出賣自己的那個叛徒的同時,他其實也已經成為了出賣自己組織的叛徒。

不僅如此,他還把替他前去接頭的凌風,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凌風進入租界的時候還是早上,距離接頭時間尚早,本來他並不想偷看鋼筆裡的秘密,但因為不知道吳周水真實的身份,看到他以死保護和傳遞這份情報,估計這份情報不但重要而且緊急。

一種強烈的好奇心,促使他開啟鋼筆,取出那份卷在吸水膽裡的那份情報——

為打通津浦,連線華北、華中,日調重兵南北對進,夾擊徐州。

凌風看完大吃一驚,茅處長交代的任務,是鬼子可能於何時進攻武漢,沒想到鬼子下一個目標卻是徐州,如果這個情報不及時送回武漢,國民革命軍肯定要吃大虧。

他顧不上吳周水的真實身份是什麼,要把這個情報送到哪裡,唯一想到的,就是不顧一切把情況送回武漢。茅處長給他的命令,是每個禮拜六的下午四點,到大光明電影院去接頭,可今天是星期五。

怎麼辦?

他想起了賈秀麗和李虎:也許他們有電臺!

整整一個上午,他漫無目的地在租界大街小巷中,空著肚皮亂轉,希望的奇蹟並沒出現,一直到下午兩點多,還是沒有碰到賈秀麗和李虎她們。

眼看接頭的時間就要到了,他只好趕往日本特務早已佈下天羅地網的亨利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