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黑暗聖堂

修斯他們身在的那個空曠血池大廳其實只是整個空間的一小部分，在黑暗深處還有更深更多存。時桑一眼掃過去，就發現了寬廣如地宮般的巨型建築群，宛若一座沉沒於地底的城市。

那些建築群古怪而邪異，帶著明顯的古老哥特式陰森風格，深藏於地底的黑暗陰影中，讓人看不真切。

古怪邪異的黑色藤蔓、散發著黑暗氣息的古怪壁畫和祭壇和各式各樣染著陳舊血跡的刑具和鎖鏈，都讓人本能的感覺不適。

那些古老的遺蹟建築群也不知是出自什麼年代，帶著與當下時代截然不同的風格和審美，處處透著對殘酷血腥與暴力的崇拜和推崇，陰森詭異，恢弘壯觀，連綿成片。

修斯他們所在的血池甚至只能算是前殿廣場，這樣大規模的一處遺蹟居然就這樣隱藏在地底，不曾被任何人發現和覺察。

這樣的地底建築群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無論是時桑還是系統都從未見過這樣一處遺蹟，但時桑還是勉強從牆壁上的壁畫和某些裝飾性的雕塑覺察到了這處遺蹟的某些特質。

從壁畫上看，畫面上的人類似乎在膜拜著一團類似漆黑和血紅色塊構成的存在。在宮殿最盡頭，那一排一排跪在地上的無頭人像全都恭敬端著盤子，將盤中的酒杯、顱骨和各種臟器、殘肢等祭品供奉給王座之上的存在。

那些人像的頸脖處斷口整齊一致，光滑且平整，很顯然並不是時間風化造成的缺損，而是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而那長階盡頭的王座籠罩在漆黑陰影中，就連時桑也無法看清其存在。

這樣一個建築群很顯然是基於某種信仰和崇拜才修築的聖所，時桑的心頭浮現出了某個猜測。

“系統，你說這個遺蹟會不會就是失落的黑暗聖堂啊？”

在所有的典籍裡，黑暗聖堂這個屬於黑暗魔神的聖所在黑暗魔神失敗後，遭受了光明教會和聖堂的清剿，卻並沒有被毀滅，而是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原本的聖堂所在位置只剩下一個大洞，神殿建築群則徹底不見了蹤影。

光明教會和聖堂尋找了幾百年，都沒有任何結果。後來，只有一個神諭在流傳。

——黑暗聖堂並沒有被徹底摧毀，它依然存在於這個是世上，介於存在和虛無之間，因此無法被人們找到。

普通人或許無法理解這麼一條神諭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力量到達了魔王美瑞蒂亞這個層次，對於有些事情的理解就會清晰透徹得多。

在瞭解這條神諭時，時桑就做出了針對性的猜測，懷疑黑暗聖堂也許具備著扭曲自身存在概念的力量，使它依舊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黑暗陰影中，卻不再屬於這個時空。那些早該滅絕了的黑色棘木和藤蔓似乎也能證實這點。

如果是這樣一個存在，就很容易解釋為什麼塞爾荒原那麼長一條几十公里的地道會那樣神秘出現，又神秘消失了。

因為黑暗聖堂可以自由的控制自身“存在”和“消失”兩種概念，如果那條通道是黑暗聖堂的一部分，那它應該也同樣具備這樣的能力。這樣一來，它可以不受時間和空間限制，隨意通向任何位置任何地方。

——也許，這就是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人類為什麼都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時桑得出這個猜測後還來不及確認，就覺察到那座黑暗聖堂忽然有了明顯微妙的異變。

本來安靜沉寂到彷彿死去一般的大殿忽然整個喧鬧起來，散發出極端危險邪異的氣息忽然充斥滿整個空間。

身在現場的修斯和尤坦都感覺，彷彿有某種極端危險恐怖的存在將視線投射了過來，令人悚然戰慄，整個大地都開始震顫。

——彷彿空氣在悲鳴，彷彿生靈在哭嚎，彷彿所有被捆綁懸吊於黑色棘木上的昏睡人類忽然開始慘叫哀嚎。

沸騰的血池中如同沸水湧出氣泡般浮現出無數張痛苦的血色人臉。那些人臉眼窩空洞，神情扭曲，大張著嘴發出無聲的哀嚎。無盡的怨毒和不甘襲來，伴隨著強烈的恐怖壓迫感和窒息感幾乎令兩位當事人無法呼吸。

強烈的墮落瘋狂氣息開始充斥滿整個黑暗空間，讓人幾乎失去理智。瘋狂和暴戾的血腥氣息彷彿能影響所有人的心智，讓人靈魂瞬間混亂，充滿殺意和暴躁，只想不顧一切的毀滅眼前所有事物。

但修斯不愧是身經百戰的戰士，手腕微微一沉，當機立斷，立刻毫不猶豫在臂上劃了一道傷口。在鮮血淋漓的同時，也讓他瞬間找回了思緒的冷靜。

這是來自黑暗墮落力量的汙染與同化，如果不立刻想辦法在這股瘋狂氣息中穩住思緒，很容易就會陷入瘋狂和失控，變成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但是很快，他就立刻聯想到了自己身邊還有一隻吸血鬼領主。尤坦作為屬於“黑暗”的種族，受到的影響和汙染只會更嚴重。

如果尤坦不能穩住自己，就會異變成之前沙蜥領地出現的那種縫合怪物沒什麼區別的瘋狂生物。

修斯有些後悔，他不應該帶上尤坦。如果尤坦發生異變，就會變身成自己的敵人。給這次的調查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

他表面不動聲色，實際上卻把視線悄無聲息的轉向了尤坦在剛才異變發生的那一瞬間，化身成的那一大群在空中徘徊著的黑色蝙蝠，暗自戒備著對方可能到來的襲擊。

黑色蝙蝠群果然飛到修斯身邊，重聚成人形，尤坦那張看上去眉眼細長狡猾奸詐的臉出現在修斯面前。他眼神空洞茫然，臉色異樣的發白。就那樣站在修斯跟前直勾勾的看著修斯，一時竟沒有動作。

修斯暗暗提高了警惕，等待著他的下一步舉動。他的劍鋒已經悄無聲息的調整了方向，能夠及時格擋任何來自對方的襲擊，氣氛瞬時凝固緊繃。

下一瞬，尤坦開始有了動作。

他伸手扶住了一旁牆壁，然後張開了嘴。

尤坦：“……嘔……”

修斯：“……”

暗中透過水晶球觀察情況的時桑和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