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六人,有羅夏這樣的“愛國人士”,也有實實在在的實業興邦代表,還有為申城作出突出貢獻的人傑。

樂隊演奏著莊重歡快的樂曲,禮賓小姐在身前引路,兩排搖著彩旗的女學生列隊簇擁他們上臺。

林逸長深吐出一口氣,用新鮮的冰冷的空氣喚醒肌肉,放鬆眼睛,重新對上倍鏡,視界縮成一個圓。

圓透過採光的玻璃掃過禮堂,終於聚焦在一個固定的地方。

圓的中心,是羅夏的頭顱。

有人說,射擊需要大量的計算,風速、子彈下墜高度、水平距離、光線的折射,但對一個真正的狙擊高手來說,所有的一切已經形成腦中的固定公式。

在他心中,只有一個要素,感覺。

為羅夏授勳的,是劉琛的上司,戴春雨。

君乘車,我戴春雨,他日相逢下車揖;君擔簦,我跨馬,他日相逢為君下

這個政界最神秘的人物。

林逸伸出左手,任由風吹過指尖,為他帶來空氣擾動的變數資料。

戴春雨手拿著勳章,背對著觀眾。親自將別針穿過綢緞制的棉襖,與卡扣扣好,捋順,讓勳章熨帖地掛在胸前。

人走開,讓出羅夏笑容洋溢的臉,給臺下記者拍照的時間。

這本該是兩人的合影,但戴春雨從不流露照片在外,因此這便成了羅夏的單人照。

倍鏡的那個圓,死死圈住了笑出褶子的臉。

砰!砰!砰!

三聲幾乎重疊的聲響。

子彈被撞針擊發,發出特有的呼嘯。不到兩秒,林逸憑藉多年的武道功夫完成了擊發、裝填、克服抖動、再擊發;再裝填、再克服抖動,三次擊發。

三八大蓋槍管很長,彈道穩定,初速約765米/秒,四百多米的距離,要讓子彈飛一會兒。

扒拉——

玻璃一擊就碎,為下一顆子彈讓出了空間。

噗——

噗——

先後兩顆子彈幾乎同時抵達,一顆洞穿咽喉,一顆鑽入頭顱。

洞穿喉嚨的,擊穿動脈和氣管,落在講臺上的地板,彈射。

鑽入頭顱的,削減的動量無法貫穿,只能在頭骨內彈射,攪碎腦幹中的一切。

咔嚓——

沒人能反應過來,剛才拍照的記者還在按報道的快門。

剛好留下羅夏身死的瞬間。

兩個深不見底的洞眼,還掛著笑出的褶子,還有剛噴湧而出的紅白之物。

這下,搞到了大新聞,頭條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