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看我要不要在弄堂門口幫您等一會兒?萬一你的朋友們來找您,我可以直接把他們帶到我家。”

“不用了,我只有一個人。你的,好好帶路就可以了。”

劉琛心中一喜,表面沒有絲毫變化。幫勇馬次郎攔著道路上的腳踏車,帶著他走進名為“新義裡”的弄堂。

兩人腳下的這條主幹道,東西走向,極為筆直。

道路很寬,雙向八車道,宛如一條長河,穿過腳下這片土地。

落日渾圓,餘暉漫漫,橘黃的暖意帶上火燒雲的血色。

籠罩兩旁低矮的弄堂小樓。

似乎是為了攔著過路的行人,不知不覺間,劉琛落在勇馬次郎身後。

不遠,也就半步。

穿過馬路,勇馬次郎邁入弄堂的陰影之中,狹長的影子被更為廣袤磅礴的黑暗吞噬。

光暗的瞬間變化,讓勇馬次郎眯了眯眼。

便在此刻,一道橘黃色的刀光乍起,貫穿了光與暗,割裂長河般的馬路和澎湃的弄堂小樓。

似乎超越了人類的反應極限,就要落在勇馬次郎持刀的左腕。

鏘!

想象中割裂皮肉的聲音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擦過堅實木質刀鞘帶來的碰撞聲。

劉琛立刻驚覺,是勇馬次郎在最後關頭別過刀鞘擋住了這一刀。

順著刀勢,繼續向前翻滾,落入黑暗,拉開兩人的距離。

劉琛的心中,閃過短暫的震驚。

這一擊,先透過敲門的節奏打亂勇馬次郎的心境,再以過馬路時的恭敬降低他的心理防線,最後在光暗轉換視覺恍惚的瞬間出手。

千金難買一聲響,劉琛巔峰出手的一刀,能正面看清並擋下的,恐怕只有各門各家的名宿宗師。

更遑論這是偷襲。

可偏偏,被這名東瀛人擋住了。

“喂!八格牙路!終於找到你了!北!鬼!”

勇馬次郎心如過電,後知後覺般反應過來。能擋下那一刀,完全是僥倖。

自從斷定北鬼就在這裡後,勇馬次郎便一直在蓄勢。當他踏夕陽而來時,整個人完全處於巔峰,隨時準備出手。

剛才也不知是武士的直覺,還是手掌的觸覺放到極致,感受到刀鋒割裂空氣帶來的細微擾動,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如何應對,手上的肌肉就自主的動了。

抬腕,偏過刀鞘。

擋下了這一刀。

“賭上武士一生的信仰和榮耀。今日,你必死!!”

勇馬次郎踏步向前,如猛士舉錘碎顱般,地磚被踏出一陣悶響。

咫尺距離,來到劉琛面前。

刀未出鞘,但壓抑不住的殺意已經從按刀的右手流瀉噴湧。

這是武士的成名絕技,拔刀斬。

將一身的意志、信念凝聚在這一刀之上,堅定不移,便是山巒海淵,也不露絲毫膽怯。

向前!向前!拔刀!斬鬼!

劉琛看出這一刀的堂堂浩然,除了正面接下別無她法。

武士刀是長刃,一寸長一寸強,在不寬的巷道,只需揮刀,便絕無躲閃空間。

八斬刀是短刀,一寸短一寸險。要想應對,唯有左右開弓,以雙刃刀技,尋那稍縱即逝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