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泛白,朦朧昏暗的光線中,孟靜樰看到其中一人帶著斗篷,一直背對著他們,而另一人是從客棧逃出去的裝死的刺客。

兩撥刺客持刀不同,這一個拿的是特製的長劍,他單膝跪在地上,聲音冷淡:“請主人責罰。”

不知道是不是下頜脫臼才接好的原因,那人說的時候帶著一絲抽氣聲。

黑色斗篷雙手背在背後,左手握著右手腕,右手攢著兩個小東西,正漫不經心地盤著。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些滄桑:“為什麼失敗了。”

刺客回想起什麼,慢慢說,“半路殺出了另一批人,擾亂了我們的計劃,但那些人好像衝著那個女人去的。”

“所以這麼多人都沒能將那兩人拿下?”黑色斗篷語氣淡漠,隱隱間透著怒意。

跪在地上的刺客身子一抖,垂下腦袋:“屬下該死。”

黑色斗篷緩緩轉過身來,但是他低著頭,並不能看清長什麼樣子,聲音冰冷刺骨,帶著絲絲嘲諷:“蠢貨,你的確該死,竟將人帶到了這裡。”

他聲音不大,但孟靜樰他們剛好能聽到。

那人早就知道他們跟了過來,卻遲遲沒有挑明,孟靜樰不禁皺起了眉。

褚連易半眯著眸靜靜看著前方,沒有絲毫慌亂。

而那邊的人不等跪在地上的人有所反應,他手中盤著的小東西就突然脫離掌心,以一個刁鑽的軌跡直接打進了刺客的頭顱。

孟靜樰站在褚連易身側,清楚地看到那刺客的頭顱瞬間開了花,血綻了一地。

隨後刺客軟綿綿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血腥而殘忍,味道裹著寒風鑽進孟靜樰鼻腔,擰緊的眉頭沒鬆開,但她控制住了想要捂鼻的手,只緊緊咬著牙關,迫使自己習慣這種場面。

而那邊的黑衣斗篷始終低著頭,兩方都沒有動靜。

只是褚連易生性敏銳,刺破寒風襲來的聲響讓他驀然拉著孟靜樰退到松柏後面,一顆鐵核桃猛地砸在地上,劃拉出一條長長的深痕。

幾乎是同一時刻,那黑衣人疾速向後退去,想要趁機逃離。

他快,還有人更快,早已經隱在黑暗裡的承楓持劍直逼黑衣人,生生擋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兩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孟靜樰藉著天色望向地面那道深痕,腦海裡閃過一絲熟悉的感覺,但她並未想出究竟哪裡熟悉。

黑衣人也沒有安排人在這裡埋伏,所以他一人和承楓纏鬥,根本脫不開身。

褚連易並沒有摻和那邊的事情,而是順著孟靜樰的視線看向地面,問道:“你在看什麼?”

“那是個核桃對吧?”

褚連易:“然後呢?”

“我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東西。”

孟靜樰湊近了些,從土裡摳出那枚鐵核桃來,想要仔細看看能不能從上頭找出蛛絲馬跡,但她並無收穫。

褚連易沒有說話,徑直從她手中拿過那個核桃,掂了兩下後,夾著那枚核桃猛地朝黑衣人甩去。

黑衣人感覺到危險,一個翻身躲開了攻擊,他穩穩落地,帽子卻因為方才翻身而掉落,他緩緩站起身來,往孟靜樰這邊看來。

恰巧孟靜樰也看過去,四目相對時,孟靜樰瞳孔一縮,驚懼倏然爬上臉龐,踉蹌著抓住了褚連易的衣襬。

那是一雙毫無生氣的白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