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驚的馬橫衝直撞,人們一邊躲一邊叫,企圖能讓前面的人引起注意,但今日有人娶親,前面的鑼鼓響亮,根本就傳不到前頭。

喜轎正路過孟靜樰樓下,馬兒就追了過來。

那些人驚慌失措,扔下扁擔就跑,“馬驚啦馬驚啦!”

因為慌亂,轎伕本能地扔下喜轎,拔腿就跑,兩邊的人亂成一團,紛紛往旁邊退去,那喜轎落在正中,驚馬踢翻了那些陪嫁,直直朝著喜轎奔來。

褚馳在前面,剛好被轎子和四下亂竄的人群擋住,他心中一急,直接從馬上一躍而起,飛落至轎門前,伸手一把扯出裡面的人,飛快摟在懷裡抽離喜轎。

幾乎是剛飛身回到自己的馬背上,那頂大紅喜轎就直接被驚馬撞倒,驚馬腦袋卡在木板上,生生翻了一個跟頭。

喜轎和馬一起沒了。

眾人驚呼,心有餘悸地看向坐在馬背上的人,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沒緩和過來,就有人驚呼:“那……不是大小姐嗎?”

人們循聲看去,新娘子的紅蓋頭不知什麼時候掉了,一張精緻緋紅的臉蛋暴露在外,聽到有人喊時,慌張將頭埋進了褚馳的懷裡。

孟靜樰在二樓看得驚心動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驚馬過街,場面一度混亂,倒黴到了極點。

但如今更慘的是,周圍議論聲更大了,有些人可能很少見過孟靜樰,但孟梔櫻有些人還是見過的。

雖說名門閨女理應少出門,但平日裡和幾個好姐妹一起到脂粉鋪買些上好脂粉什麼的,並不見怪。

只是孟靜樰一向不喜這些,反而是孟梔櫻很喜歡出來。

街上討彩頭的,就有脂粉鋪的老闆,這一眼認出來,眾人紛紛咂舌,指指點點:“不是三小姐大婚嗎?怎麼變了人?”

“不知道,難道中間出了什麼意外?”

眾說紛紜,馬背上的孟梔櫻羞得滿面嫣紅,褚馳眼神狠厲:“議論皇家,你們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百姓紛紛閉了嘴,但還是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

褚馳護著孟梔櫻,想快馬回到皇子府,結果還沒騎馬走出兩步,樓上一盆涼水直接潑了下來,當頭淋了他倆一身。

“啊!”

孟梔櫻驚叫,狼狽不堪,更不敢抬頭。

冬日寒冷,褚馳勒住不安的馬兒,幾乎暴走,他咒罵一聲仰頭看去,卻只發現了還在晃動的竹窗,他羞憤交加,怒聲喊道:“給本皇子抓住這逆賊!”

方才躲避驚馬的侍衛這才顫巍巍走出來,慌張跑上樓去,卻沒搜到半點蹤跡。

孟靜樰覺得大快人心,拉著竹夏跑的飛快。

有斗笠做遮擋,店家認不出她是誰。

她們是從後門跑的,這酒樓的後門連線著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往左穿過去再走一條街就是丞相府後門。

有驚無險地回到丞相府,並沒有人發現她們偷溜出去。

這倒算是一件幸事,竹夏偷偷搬來藏好的竹梯,兩人悄悄翻進牆內,若無其事地回了房間。

竹夏從回到屋裡就一直在憋笑,孟靜樰轉頭就看到她抖動的肩膀,終於是笑出了聲:“想笑就笑,憋久了不好。”

“可惜沒看到最後。”竹夏還有一絲遺憾。

孟靜樰噗嗤一聲,無奈開口:“你不怕被抓啊?”

“怕。”竹夏抿了抿唇,有些憨憨地摸了摸自己腦袋。

孟靜樰笑了一會兒後便收起了笑容,那匹鬧事驚馬,並不是意外。

她腦子裡剛竄出一抹紅衣,院裡大門‘嘭’一聲就被開啟來。

孟秦走進來,面色不善。

他徑直走到屋裡,看到端坐在桌前喝茶的孟靜樰時,臉色稍微緩和了一瞬,聲音還是那般冷:“隨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