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落意是被咳嗽聲驚醒的。

睡意昏沉間,她忽然聽到幾聲壓抑的低咳自外間傳來,片刻後那咳嗽聲越來越重,也越來越急。

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般。

落意起身下榻,隨意披了件衣裳便朝外間走去。

只一眼,落意的心彷彿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南雲衡俯趴在榻上,面色慘白,他以拳抵唇不住咳嗽著。

看到她後,他艱難著開口,“去喚張太醫來。”

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喉間似有一根刺,每說一個字喉嚨都刺痛不已。

喉間翻湧著腥鹹之意,他強壓下。

見他病的極重,落意顧不得外面寒涼,忙出屋去讓廊下守夜的婆子去請太醫來。

丫鬟小廝聽到動靜也都起來,一時宴梨院上下燭火通明。

落意上前覆手在南雲衡額上,才發覺他額間的溫度不同尋常。

他病發的突然,比上次還要嚴重。

南雲衡忽然探身出榻外,在一陣猛烈的咳嗽後,他唇邊帶了一絲血跡,極深的紅色,像摻了墨汁般。

他面色蒼白,那抹暗紅的血跡在昏暗燭火的映照下,異常顯眼。

落意隱約覺得他這次不是病發,卻像是中毒的症狀。

可好端端,怎麼會中毒?

只聽他斷斷續續的道,“去喚父親母親來。”

她想上前去,卻被他推開。

“別靠近我……”

他周身帶著寒意,眸色是她從未看到過的淡漠,他問,“那扇子可經過他人之手?”

落意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他懷疑那把扇子有毒。

也……懷疑她?

她站在離他半米遠的距離外,眸色晦暗,聲音儘量平穩。

“扇子是在寶齋閣定的,那日我買了四把,三把紫檀木給哥哥,一把白檀木給你。”

回想起那日的細節,她接著道,“寶齋閣的掌櫃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扇子是要送給你的,次日也是他派人將扇子送至府上。扇子是我隨手放在屋裡,想著親手送給你。”

可她昨天一整日的時間都在祠堂,屋內有何人進來過她不知道,那扇子有沒有被人人動過手腳她更不知道。

扇子就放在書桌上的琉璃盞內,落意伸手就要拿出來。

南雲衡卻是出聲制住她,“別碰,上面有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