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昱的臉,紅了又腫,腫了又紅。

但他生捱了巴掌,卻並未躲閃,更沒露出一點不滿。

他策劃了所有一切,唯獨漏了司青兒會在那天出門。

百密一疏間,他險些就失去了眼前人。

該打,打多少都不冤。

不過,對於司青兒質問的為何要棄百姓於水火,他倒是真的不得不為自己喊冤。

“藩王入城只為奪權。事成,街頭百姓是他的子民。事敗,街頭百姓是他手足。不管是慕華軒還是其他任何藩王,都不可能在這時候拿百姓生死當兒戲。至於你說的,無數百姓橫屍街頭……”

慕九昱捉住司青兒又在躁動的小手手,摁在自己腮邊胡茬上輕輕摩挲著,道:“那些事確實不在任何一方皇族勢力的計劃之內。至於叔王府和京兆尹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出面,京兆尹那時忙著守城,咱們王府要自保同時,兼顧大長公主府和碩親王一家,確實是有些自顧不暇了。”

好好的說著話,慕九昱卻就有他的本事,能讓氣氛炙熱起來。

陳恆皺眉苦臉的扭頭站到門外,想了想又對緊隨其後的雲嬤嬤道:“待會把蜜桃挪出來,省得身上的傷治好了,眼睛耳朵再給荼毒了。”

雲嬤嬤翻了個白眼,理都不理,直接回身將房門關了。

門裡,慕九昱還在輕聲解釋著,像是在尋求司青兒的諒解,其實大多都是說給他自己聽。

天知道,當他得知司青兒趕在那節骨眼上出了門時,他心裡有多焦急。

要不是後來鄧衍混到身邊,跟他報了司青兒平安的訊息,可能他後面的所有計劃就都要毀在出宮尋妻的事上了。

好在司青兒吉人天相。

好在他還有機會彌補。

好在……

“話說回來,你真的是自己溜出陵寢再找到我們這兒的?你怎麼知道我和雲嬤嬤的下落的?”

司青兒的火氣來的快散的也快,慕九昱都還沒放下自責,她已經在好奇別的事兒了。

問完慕九昱爬墳尋妻的過程,又窩在人家懷裡一起喝了一大盆燕窩粥,她才抹抹嘴試探著問:

“我在叔王府外的林子裡,聽到那些人說靜儀帶人護在王府門前來著,這是真的,還是那些人故意亂說,想引我出去?”

“……靜儀?”

慕九昱聞言,眼神閃了閃,隨後面色輕鬆的一笑:

“她們碩字一家還要咱們王府的衛子去鎮守,她又哪有閒工夫來咱們門前做什麼英雄?還好你機靈沒上當,不然我現在可沒了嬌.妻在懷了。”

慕九昱說完便閃著雙眼若有所思,而他懷中歪坐著的司青兒,則也藏著心虛,沒敢吹噓自己暗夜救蜜桃的英勇事蹟。

小夫妻倆別後重逢,如膠似漆,黏在一處便聊個沒完。

然鵝當慕九昱說,他在慕長澤面前做假死大戲時,其實心裡也是很忐忑的。

若是事成,他便從此摘下皇叔重負,樂得與司青兒逍遙於天涯山水間。

可若事敗,那他就只能在危急關頭再次現身,先替慕長澤解決眼前危機,然後再讓那小子寫個禪位詔書給他了。

好在後來慕長澤斷了所有退路之後,竟真的像個人樣的支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