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是他絆倒於九的鐵證,此時卻被於九摁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用來對付於九的殺手鐧,此時就像是藏在暗處的催命符。

心中快速思考之後,萬洪興雙拳緊握,裝滿算計的眼眸裡,赫然迸發幾分狠絕之意。

“啟稟尚書大人,草民要舉告於九於老闆,他國孝期間目無法典,擅自經營歌舞坊!”

不想敗者為寇,只要勝者為王,萬洪興亮出又一招殺手鐧,當場實名舉報。

可他這話看在魏振歧眼裡,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怎麼著,為了那兩個瘋子的蠢話,你還要本官折騰多少差役官員來解你私慾?”

魏振歧說著便要往外走,跟在他身後的縣丞大人一看事情發展的有點糟,便善意提醒了萬洪興一句:

“無憑無據的事,您還是不要說得太多。再者,竇縣令的事還沒弄清楚呢。”

縣丞說話的聲音很輕,低著頭儘量做出只是從萬洪興身旁路過的樣子。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敢得罪魏振歧,同樣也不敢得罪霸王地頭蛇。

京官幾年回來小住一回,哄幾個月也就萬事大吉,可萬洪興日日都在錦陽縣盤踞。

這人若是發了狠……昨晚照亮半個夜空的大火,在錦陽縣的地界上,可不是什麼罕見場面!

對於縣丞的善意,萬洪興還以微妙一笑。

隨後,他伸手便從懷裡摸出一疊黃紙,雙手捧著送到魏振歧面前:

“草民手中有於九遺失的鐵證,請大人過目!”

所謂鐵證,自然是千真萬確,貨真價實。

萬洪興花幾萬兩白銀買了雲煙如意坊,特意寫了於九的名字,為的就是此事。

可這時候,魏振歧看了那寫著於九大名的各類契約,再看萬洪興的那個眼神,心中對這個人的厭惡便直線上升到了憎恨的地步。

他手捧契約環顧四周,從淡然自若的混沌,到吊兒郎當的陳恆,再到狗屁不知的縣丞等人。

連個思索的時間都沒費,他招手叫了混沌到跟前,直接將手裡東西往混沌懷裡一丟:

“若是不慎遺失的,就好生保管!但那歌舞坊裡的人你要嚴管起來,國孝期間若敢鬧出不該有的破事,就算是本官返京不在錦陽,這錦陽縣上的大小官員,也定然饒不了你!”

沉聲警告之後,魏振歧邁步便走,任憑萬洪興在後頭如何呼喚,也沒再搭理。

他從前也是靠鑽營諂媚才得了高升,但如此明目張膽嫁禍栽贓牟取私利的事,還真是從未做過。

一想到剛回錦陽便被個愚蠢奸商當傻子使喚,他不敢殺雞的兩隻手,都忍不住想要殺人,又怎麼願意再搭理萬洪興半句。

可他想要獨善其身,萬洪興卻不想好好的一盤棋,就這樣半途而廢。

眼看著價值萬金的各類契約,全被混沌納入懷中。

他那被挫敗感撐著快要炸了的心脾,便再也煎熬不住……

“魏大人,您好歹是正二品的京官兒,難道家鄉地界上有奸商惡霸,您也不管不問了嗎?”

萬洪興追著魏振歧便要攔路,冷不防身後一個人影,呼得竄到面前:

“魏大人,早起咱們聽說有奸商惡霸放火殺人,竟害得縣令爺痛失慈母。這事兒您怕是真不能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