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箱嫁妝,是這幾天剛備好的。

甜棗跟在蜜棗身後亂轉,臉上的淚珠子混著胭脂,滴滴噠噠的沾溼衣襟。

當蜜棗衝進繡娘屋子裡,說是嫁衣不用再繡了,現在就打包帶走,甜棗再也繃不住,轉身就要往司青兒房裡去。

“站住!”

蜜棗冷冷一語便將她攔在原地。

“王妃向來是不喜煩擾的性子。現在悄悄就走,以後咱們在前頭還能見面說話。否則,王妃心軟,但王爺可還看著呢!”

蜜棗這話一出口,甜棗的臉就垮了。

隨後她攥拳跺腳的看向院外,從前日夜傾慕的那個人,此時卻讓她恨得咬牙。

“聽話。乖乖去做你的麻紫薇。這是王妃對你最後的成全。王妃孤零零一個人入墓陪葬,又孤零零一個人到王府,好不容易有咱們幾個在身邊,又一個個的失去,她心裡的苦,沒地方說,都忍著藏著,難道你還要再去她面前,提醒她咱們都是王爺的人,提醒她就算她付出再多,也終究還是被捧在掌心的一顆明珠嗎?”

“可是……”

甜棗明白蜜棗說的孤家寡人是什麼意思,但她不懂,王妃心裡究竟苦什麼,他們所有人都是王爺的,可王妃不也是王爺的嗎?

他們所有人都效忠王爺,自然也效忠王妃,這有什麼不好的嗎?

難道被人寵著捧在掌心,如明珠般細心呵護,不該高興,反而要傷心?

“王妃身邊不能沒人,你帶上東西走吧。”

蜜棗知道,她的這些話,甜棗一定不會懂,否則她也不會看不懂司青兒方才的落寞與疏離。

再次用力拍拍甜棗的肩,併為她擦了臉上的淚,蜜棗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六個箱子,一套嫁衣,甜棗是自己搬還是叫人幫忙,司青兒沒問,她也沒管。

“這些是所有與明松醉有關的經營方案。還有後面的作坊,要怎麼往長遠了做,我都寫在這裡了。拿去給於九。”

“王妃?”

蜜棗看著桌上厚厚的一疊紙,不自覺的就紅了眼:

“王妃,這些都是您的心血啊。這麼多天,您一顆心都撲在明松醉的生意上,難道說不管就真的不管了嗎?”

“傻丫頭,我這肚子都幾個月了?生意再重要也比不過肚子裡的孩子。外頭的事只有外頭的人操心,難道賺了十筐八筐的銅錢,能幫我分娩生孩子?”

司青兒故作輕鬆的一笑,隨後再次推開那些紙,讓蜜棗找盒子裝了現在就送走。

“好。”

蜜棗很聽話的裝了東西便遞到門外,轉頭回來就很貼心的給司青兒換鞋襪,松髮髻。

“其實你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我沒生氣。相反我還很羨慕她。”

“她方才哭得臉都花了。要來求王妃的,被奴婢攔住了。先成全了他們吧。過幾個月冷靜了,可能就懂事了。”

聽到這話,司青兒輕嘆著說了聲:“是啊。呵呵,原以為這些事上,只有雲嬤嬤最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