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一眼看在甜棗眼裡,莫名的就成了挑釁。

“姐姐說的是。從前在豐安鎮時,王爺心疼王妃,不讓王妃多動。雲嬤嬤就是拿這話堵的王爺的嘴。後來王爺不敢多管王妃走動做事,就只能膏藥似得總黏著王妃端茶遞水。那時候王妃的身子還真是比現在爽利。”

甜棗說著就又擠眉弄眼的搞怪,豐安鎮那邊發生的許多趣事,都被她演說的活靈活現。

她努力逗趣,司青兒便也笑著捧場,蜜棗見司青兒笑得開懷,便更仔細攙扶著,生怕司青兒腳下不穩。

主僕幾人就這樣說著走著,原本看起來很有距離的一段路,竟不疾不徐的就走完了。

“好了,快別在那裡耍猴兒玩了,還不叫人拎水進來。”

剛進院子,蜜棗便笑吟吟的虛拍甜棗一巴掌。

隨後便自顧攙著司青兒,到裡間去換鞋拆簮釵。

甜棗那個猴子精只片刻不在邊上鬧騰,司青兒就不自覺的又抑鬱起來。

尤其是看到窗臺上那青瓷小碗,她剛鬆緩些的心頭和鼻尖,就又忍不住的發酸。

“王妃究竟是有什麼事不開心?若是不嫌奴婢蠢鈍,就跟奴婢說說?……嬤嬤們說啊,有身子的人最愛胡思亂想,往往不值得什麼的一點小事,就能哭哭啼啼的難過好些天呢!王妃把心事說……”

“蜜棗!”

低低的一聲召喚,打斷了蜜棗的話。

等蜜棗攥著手裡的步搖循聲望去,便見甜棗正臉色陰沉的瞪著她。

“你有病啊!誰給你膽子,蔑視王妃的!”

甜棗說著便衝上來,直直撞開愣住的蜜棗,憤憤然又道:

“你當你是誰?還敢讓王妃把心事說給你聽?怎麼著,滿院子就你心胸疏闊,能為王妃分憂了?”

“你……”

姐妹倆,怒目對視,互不相讓。

司青兒被吵的心煩,揉著額角又看了一會兒,便淡淡開口:“你們知道我最煩什麼。……來人,拿塊巴掌大的石頭來。”

外面的奴婢聽見吩咐,趕緊到花圃邊取了石頭送進來。

巴掌大的石頭上,沾著墨綠色的青苔。

司青兒讓甜棗將那石頭拿到跟前,然後對著姐妹倆抬抬手:

“人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們倆原是親姊妹,現在能一起在我身邊,是你們的福氣,也是我的幸運。但你們倆要是離心離德,我這個愛清靜的性子,也留不得你們。……一起去那石頭上站著,不管誰的腳從石頭上掉下來,以後就都再別進我的門。”

司青兒說著,便轉過身去,自己對著鏡子拆簪釵,卸耳環。

西瓜大的銅鏡,照著司青兒清麗絕色的容顏,也照著石頭上搖搖欲墜的姐妹倆。

“蜜棗的腳跟再往下半寸,你們倆就再不用到本妃面前伺候了。”

司青兒淡淡的一句話,嚇得蜜棗趕緊將腳尖繃直。

兩個丫頭都是會武的,所以這種站在小石頭上不掉落的懲罰,對他們來說本不是難事。

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個彼此不願靠近的丫頭,才發現司青兒的這個懲罰……看似簡單。

沒一會兒,蜜棗的額頭便沁出了冷汗。

再看她對面繃著臉的甜棗,也是屏息凝神,不敢鬆懈。

“梧桐苑裡的人,就剩下你們倆還在我身邊。咱們好好的安生度日不好嗎?……背三十遍《七步詩》!”

“《七步詩》?”

甜棗躲著蜜棗的鼻息,往邊上讓了讓,然後委屈巴巴的道:“王妃說的七步詩,奴婢沒學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