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一如既往的,在慕九昱妥協之後,給他一件奇珍異寶做補償。

結果……

慕九昱卻想也不想的笑著拒絕:

“休了司青兒?她是父皇親自選給我的正室嫡妻,怎麼能說休就休?至於兒孫,怕是我這種荒唐心性的人,也養不出將相之才,別到時候輔佐不成,反而禍國。”

慕九瀟伸進衣襟的手,猛地頓住,眸中詫異溢於言表:“那你是不肯了?”

“青兒很好,臣弟要與她長相廝守到白頭,怎能休她另娶。”

“倘若,朕一定要你休了她呢?”

短暫的和諧,再次被冷冽替代。

一直溫和帶笑的慕九昱,也冷笑之後收起溫和。

“兄長一定要臣弟休了司青兒,是恨她入墓陪葬非但不死,卻還陰差陽錯的,治好了臣弟身上的春雨之毒嗎?”

看著眼前忽然變得堅定不願妥協的小弟,慕九瀟緩緩收回伸進衣襟的手:“不!朕是有實證,可以證明她根本不是司家嫡女!父皇為你定下的那個嫡女,早在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他的語氣裡有無奈也有疲憊,像是很替慕九昱不值,可惜演的雖很用心,演技卻連司青兒一半都不如。

從前二十年,慕九瀟就是用這種演技,一直哄騙了慕九昱對他唯命是從。

而今再看他這張虛偽的老臉,慕九昱只覺得可悲又可笑。

“就算她是個假的,既然她頂了司氏嫡女的姻緣到了臣弟身邊,還對臣弟有救命之恩,那麼臣弟就願意與她將錯就錯。大家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兄長管著天下日理萬機,為何一定要多管臣弟的內宅瑣事?倘若您覺得臣弟鍾情的女子不配入皇族,那臣弟這就自請出族好了。”

慕九昱說著放下茶碗雙膝跪地,一字一頓的道:

“臣弟慕九昱,願自請出族,從此放棄王爵之尊,只做個平民。”

“你……你不要逼朕!”

“是兄長在逼九九。”

慕九昱跪著仰頭,雖是跪在人前,卻端得好一副不卑不亢的清高與孤傲。

哪怕皇帝說:你若不肯休司青兒,不肯另娶水雲微,那便不要怪朕狠心。你們一起到地府去做夫妻!

“兄長若要九九死,九九不敢偷生。只是,司青兒何罪只有?只因她出身不好,又醫術太好?還是因為她的父親,掐死了您最疼愛的兒子?或者是因為她的出現,破壞了您的計劃?”

慕九昱說著便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笑夠了,就徑自起身拍拍褲腿上的灰,然後招呼門外的混沌等人道:“即日起,你們所有人都去給本王護衛王妃司青兒,任何人想要賞她一根汗毛,都砍了腦袋再說話。”

“九九!”

慕九瀟怒了。

有生以來,哪怕是他們父皇在世時,也不曾有人敢如此與他公然對抗。

可慕九昱卻迎著他的怒視就笑了。

“兄長當初心慈手軟,如今還是優柔寡斷。”

他邊說邊笑,即使笑裡的苦澀讓他哽咽,他也還是沒能停下那舒朗的笑聲。

“兄長,您既然有膽子毒害父皇,就該連同臣弟一起扼殺。您既然想讓臣弟活在捧殺之中變成個荒唐廢物,那就不該貪戀世人的稱讚,一次次為臣弟便尋名師。您一開始就錯了,後來更是錯的離譜。好在皇嫂在天有靈,她不忍臣弟死在您幡然醒悟後的扼殺中,所以借了司青兒的手,借了臣弟的毒,暖了臣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