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兒出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慕九昱。

輕輕招手喚他時,看都沒看地上趴著的蘇靜儀。

“姐姐,我,我就是有錯,也不曾傷害您啊!姐姐,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身邊有旁人……”

耳畔,是蘇靜儀苦苦哀求。

眼前,是五六月裡柔美的夕陽。

司青兒默默的往前外又走幾步,隨後朗聲對門外侍立著的衛子吩咐道:“叔王府人多手雜,怕是照顧不好公主的,讓老王爺來將她接回去吧。順便告訴老親王,碩公主以後也不用再來叔王府走動,王爺與老親王的交情雖厚,但也經不起她如此削磨。”

那衛子得了吩咐俯身應聲,又轉身朝快要走到司青兒身邊的慕九昱應了個禮,接著就快步朝著出府的方向去了。

“別傷心。”

慕九昱攥了攥司青兒的手,黝黑的眸子裡,滿是關切。

傷心。

確實,眼看從前聰明伶俐的最佳捧哏選手,變成現在這樣謊言毒藥隨手就來,說不傷心,那是假的。

但此時司青兒心裡更多的,是後悔。

後悔出府之後步履緩慢,後悔沒跑著出去直接僱輛馬車出城。

要是走的快些,別搭理路邊烤鴨的香氣,說不定她現在已經在城外的鄉野小鎮吃晚飯,哪裡還要面對肅王府裡這些叫人心煩的傷感。

“王爺是怎麼找到妾身的?嘉寧和甜棗她們都出去找了,為什麼只有王爺很快就找到妾身了呢?”

司青兒靜靜的看著慕九昱,一分一秒都不想再耽擱,現在立刻馬上,就像知道答案。

“府醫按著你之前醫治嘉寧的法子,已經在給蜜桃她們施針了,只是她們看起來實在不怎麼好……”

向來都對司青兒千依百順的慕九昱,此時竟對她的問題避而不談。

“今天的事都是意外,你也不用太過自責。若那三個丫頭真的活不過來,本王會親自出面厚葬了他們。府醫已經在盡力救治,你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撿回她們的命來。哪怕落了殘疾,叔王府養她們終老。”

寬大的手掌,攬住纖弱的肩頭。

慕九昱的半個胸膛,滾燙而又厚實。

被他擁著走下石階,又轉彎去了西邊偏殿,司青兒忍不住還是又問了一遍:“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你穿的男裝,是每年皇族耕御田時,專門給皇帝做農裝的料子。那布料近看沒什麼出奇,但隔著稍遠些,其實和其他布衣還是不一樣的。”

“那衣裳?那是靜儀給我的,她說那是她讓人去街邊……”

蘇靜儀。

這種皇帝才能用的料子,難道是她去皇宮裡找慕長澤要的?

“她每次答應給你帶東西,”

“都是你給她的?”

司青兒下意識想問,那避子湯呢?

這話她不敢問,也問不出口。

好在慕九昱已經在幫她開門,而門裡撲面而來的血腥氣,也引得她沒工夫再胡思亂想。

不大的偏殿裡,三個丫頭並排躺在一架寬大的羅漢床上。

正擦著腦門的府醫,一見著司青兒進來,趕緊起身相迎。

簡單說了三個丫頭的身體狀況,府醫一臉為難。

針紮了,藥喝了,毒性沒減輕,反而三個丫頭的臉色好像還更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