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端午,司青兒編排的歌舞是前世喜歡的赤伶。

歌是她自己唱,舞是她自己跳,載歌載舞的同時,錦鳶為她挪著用來投影的琉璃燈,也在她需要的時候,替代她的近影,在白色大幕後頭飛一飛。

“我的天,這是天上仙宮才有的歌舞吧?”

“哎呦,你瞧那影子,竟然會飛的……”

賓客裡,不知誰和誰悄聲議論。

隨後便不知誰低低的呵斥一句:“閉嘴!別打擾人聽曲兒!”

“……臺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臺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司青兒為了應端午節慶選的歌,不知怎麼就極其貼合此時的處境。

一時竟聽得慕九昱都失神望著白幕上的身影,氣息沉重。

“……道無情,道有情,費思量……”

一曲終了,白幕內燈光熄滅,唯有歌聲繞梁,久久不散。

不知誰在痴醉中淚溼了臉,有體貼的奴才小聲問:“爺,您怎麼哭了?”

不起眼的很細微的問詢,像是青蝶振翅,幻醒眾人心神。

隨後便是潮水一般的喝彩聲,不覺於耳。

首位之席上,慕九昱及皇帝等三人,默默看著臺上白幕,像是身後震耳欲聾的喝彩,並不存在。

許久,慕九昱慘然一笑,隨後涼生道:

“好了,今日之宴到此已是圓滿,各位請回吧!”

短短一語,慕九昱的面容與神態均已恢復如常,讓人難分其喜怒的同時,唯有依然望著白幕的眸子,悄悄閃過一絲倉色。

而他身旁主位上落座的皇帝慕長澤,聞言便黯然起身,像是很不想走,卻不得依言而行。

“怎麼,朕到叔王府連一口濁酒都未曾盡飲,叔王大人便要下逐客令了?”

突兀的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鎮住了所以猶豫起身的賓客,也驚住了剛從後臺走出的司青兒。

有慕長澤這個小皇帝在,怎麼還有人敢自稱為朕?

難道……

她帶著狐疑朝慕長澤身邊望了一眼。

原本坐在慕長澤身邊的老侍衛,這時已摘了帽子,正架勢十足的坐在那裡。

“叔王大人成婚後尚未帶王妃入宮覲見,而今朕這個做兄長的親自來你府上,難道也不打算讓王妃敬朕一杯認親的茶嗎?”

順著司青兒的視線,老侍衛也朝她望了過來。

那原本不以為意的隨意一望,似乎在觸及她面容時,猛地振動了心魂。

隨後,端坐著的老侍衛,竟扶案而起,皺眉眯眼的對司青兒仔細打量。

“她,她真是宇文琇的孩子,她竟真的是宇文琇的孩子……她與琇公主生得一般容貌,連氣韻儀態也如此相似……”

不知為何,慕九瀟竟望著司青兒悲喜交加,似是強壓癲狂,又像是揣著天人永隔般求之不得的悲傷。

慕九瀟的情緒實在是太複雜難懂,一時弄得司青兒心窩發虛,都不知是該繼續過去見禮,還是趕緊扭頭離開這不明所以的是非之地。

她猶豫著,便朝慕九昱投去問詢的視線。

她希望大富貴能給她個暗示,結果,對方感受到她的視線,非但沒搭理,反而凝眸怒目的朝慕九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