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著嘴抽抽搭搭的攙了司青兒起身,這才耷拉著腦袋哽咽著解釋說,那舞姬不是別人,正是蘇靜嫻的異母小妹。

蘇靜嫻,當初被潑了一桶便汙的玉璋王妃?

只是,司青兒倒是沒想到,這個因為一桶便汙便被玉璋王休了的前王妃,究竟是有多大的人格魅力,竟然能讓自家庶妹,為她行兇殺人?

還有就是,這麼個心懷不軌的女人,怎麼還會被送到叔王府來?

那個送她入府的人,究竟存了什麼心思!

“錦鳶,你去……算了,今兒王爺會有很多煩心事要處理,咱們這裡的事還是晚上我自己跟王爺說吧!”

其實司青兒是想讓錦鳶去問問,除了這個蘇家的庶女,其他收進來的女人可都檢視過身份來歷嗎?

但一想到慕九昱現在可能正跟那個公主府裡來的嬤嬤說話,她便不太想給慕九昱添麻煩。

左右她這裡也沒受傷,其他歌舞伎什麼的不管安不安全,都重新關回去讓人嚴加看管也就是了。

想到這裡,她就又跟錦鳶吩咐了幾句。

而邊上抱著一盞奶茶小口壓驚的蘇靜儀,則看著地上漸漸被擦拭洗淨的血跡,目光幽幽。

“不知道你以前聽說了沒有,當初太后帶著一幫權貴之家的老孃們兒來叔王墓前胡鬧,那些老孃們兒裡就有蘇靜嫻的母親。後來太后倒臺,連帶著同行貴眷們一起入內獄……”

“我聽外租母唸叨過,說是皇帝寬厚,只是收押了蘇國公夫妻,至於國公府……抄家之後,男丁發配充軍,女眷就地賤賣。”

“嗯。蘇國公參與了謀反,皇帝卻沒殺他,從這一點上來看,他確實是很寬厚。不過這蘇國公家的餘孽,不論是充軍還是賤賣,究竟還是留著人家的一條命啊。”

司青兒理解慕長澤年幼慈悲,對朝臣百姓寬仁相待,不願下死手的心。

但她此刻很想去找皇帝大侄子聊聊天,跟他講一講斬草不除根的後患。

“也不知究竟是誰買了那一窩子賤人。最好這輩子都別叫我知道!否則我……”

蘇靜儀目光陰冷,咬著半句話沒出口,但那殺人放火的心思,已經無從遮掩。

“那她從前於你有仇?”司青兒試探著問。

蘇靜儀,蘇靜嫻,她們可別是堂姐妹?

搞不好啊,真的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呢!

司青兒暗戳戳的猜測著,問完便伸手捏了個小點心,並未太執著的等蘇靜儀回答。

她說,司青兒便聽著,不說,司青兒便也不再追問。

面對司青兒的問詢,蘇靜儀靜默片刻,像是努力平復了心緒,才有力氣繼續開口。

那是一個很長的貴族奪爵的故事。

故事裡得勝的一方,是如今深陷牢獄的蘇國公,而落敗的一方,這就是蘇靜儀的父母。

“這麼多年了,若不是外祖將我藏的很好,恐怕我也活不到今時今日。奈何外祖終究是個空有虛爵的親王,能保住我苟活已經不易,斷不能為了替我母親復仇,搭上碩親王府一大家子。”

蘇靜儀滿腔憤恨,撕破了手裡的繡帕,也崩斷了染了丹寇的指甲。

很多年以來,她只要想到早逝的父母,或者聽到與蘇國公府有關的任何訊息,都恨不得化作厲鬼去找那些人渣索命。

可她人微言輕,又眼見外祖辛苦支撐偌大一家,縱使暗夜裡時常在恨意中驚醒,終究也一直隱忍,從不曾將心中恨意向任何人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