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們能伺候在您身邊,那都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王妃別不好意思使喚我們。再者,您現在覺得不好意思,待會難道還自己倒水,自己收拾殘局?您若實在心裡過不去……等奴婢伺候完您沐浴梳洗,您就讓人把奴婢毒成個啞巴,這樣您是不是就放心些?”

錦鳶笑呵呵的在邊上賴著,別看她見著慕九昱,那是時時刻刻眼觀鼻鼻關心,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但是伺候在司青兒身邊時,她可遠比在任何人面前都放鬆多了。

司青兒是個慈悲且又明事理的人,就算不是叔王大妃,哪怕只是個市井富戶家的小姐,只要有機會,錦鳶也照樣願意長久的在她身邊做奴婢。

她先是賴了一會兒不肯走,後來就開始大著膽子給司青兒洗頭髮,等確定司青兒不會太抗拒,她就端著花瓣澡巾什麼的,一本正經的像從前在宮裡學得那樣,伺候司青兒沐浴梳洗。

不得不說,她從宮裡學來的伺候公主皇后的那一套,用到了司青兒身上,還真是很令司青兒舒坦。

換了第三遍洗澡水水之後,司青兒終於感到自己從頭到腳無比輕鬆。

等穿好衣裳做到妝臺邊,由著丫鬟婢女們幫忙擦乾頭髮,再用妝臺上瓶瓶罐罐裡的花露凝脂什麼的擦了臉和身子,她覺得,就是皇宮裡的正經寵妃,八成也就被伺候到這樣的了。

然而,她實在是太小看皇族貴婦的富貴愜意了。

“王妃再喝一口吧?”

錦鳶端著個白玉小碗,想讓司青兒再喝一口燕窩粥。

而蹲在她小榻邊上的婢女們,則輕輕的該捏肩捏肩該捶腿捶腿……司青兒吃燕窩粥是錦鳶端著喂的,除了張嘴,她哪裡都不用動。

梧桐苑裡一片祥和,堪比仙境。

城外水家別院裡,瞎了眼的慕九瀟,正怒吼著朝他就最不喜歡的兒子發脾氣。

“朕是你的生父!沒有朕,哪來的你!沒心肝的小畜生,朕生你養你,你卻要把朕丟在這種鬼地方,而你,你竟然去跪迎那個墳堆裡爬出來……”

“父皇罵夠了就歇歇,待會您最愛的妾室就要來陪著您了,好歹留些力氣敘舊!”

慕長澤站著聽了很久,要不是看到慕九昱踹門進來,他可能還想再聽一會兒。

這是他此生最後一次見他的父親了,不一次把所有該聽的都聽完,他怕會給他的父親留遺憾。

“誰?誰這麼無禮,竟敢在朕面前踹門!”

“好了。都消停些不行嗎?”

慕九昱沒好氣的掃了房內眾人,最後把視線定格在慕長澤身上,便很不高興的問:“把人放在宮裡不行嗎?送到這來幹嘛?”

聽到慕九昱的聲音,慕長澤還沒張嘴,那邊瞎了眼的慕九瀟,便扯著嘶啞的嗓子吼道:“慕九昱!你,你還有臉來!你快把解藥給朕!”

實在是很難聽的嘶吼聲,弄得慕九昱最後一點耐心都沒了:“解藥你是不用想了。不過啞藥多的是,想吃你就繼續喊!”

慕九瀟聞言,沒有識相閉嘴,反而吼的更兇:“你!慕九昱,朕是你兄長!沒有朕多年維護,你早不知被哪個沒心肝的傢伙掐死了……”

“夠了。”

原本聽什麼話都無動於衷的慕長澤,忽然就大聲朝慕九瀟喊了起來。

喊得慕九瀟詫異閉嘴時,他闊步上前,冷冷的道:“父親說是對叔叔有多好,可您當初對叔叔下手的時候,可曾想過他是你的親弟弟嗎?你要是真的維護他,那他一次次中毒,一次次遇險,難道都是我那些死鬼叔伯們,從地下爬出來乾的?”

“你,你這是在替誰說話!朕是你的親爹,你卻要幫著個外人撕你親爹的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