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真的捱了大嘴.巴似得,司青兒捂著半邊臉便往外哭嚎。

一路跑到封門磚邊上,她停步一跺腳,扯著三分胡攪外加七分蠻纏,便朝人家水小姐嚷了起來。

“我說我不進去,你們非要讓我進去,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不好伺候的心性,這好了,我捱了打,你們高興了吧!”

委屈,懊悔,生氣,司青兒趴在封門磚上就嗚嗚嗚的哭個沒完。

一直哭得鄧衍都尋聲跑過來,她也沒再抬頭搭理任何人。

“王爺怎麼了,王爺也不能不講理!是你心心念唸的人讓我進去看你的,又不是我非要進去吵你休息,憑什麼一句話都不說伸手就打!……你們誰都別理我!誰再墨跡一個字,我掐死誰!”

司青兒哭喊著,猛地抬頭瞪人,猩紅帶淚的眼睛,配著半邊紅紅的臉頰,愣是嚇得水瀾沁晃著雙手半天沒敢吭氣兒。

“王爺他,他打你了?”

“是啊!就是你,非要磨嘰磨嘰的惦念他,要不然我也不會傻不拉幾的進去討打!現在你高興了吧!……嗚嗚嗚,雲微妹妹,我真的好委屈……”

忽然的。

司青兒像是聽到內室裡有什麼聲音,轉而捂著嘴便不敢再出聲了。

門外,水雲微和水瀾沁,見她這樣涕淚橫流,卻忽然連大氣都不敢喘,不禁都咬著嘴往門簾裡頭看去。

奈何,厚重的門簾紋絲不動,看不到內室的動靜,也聽不到裡頭有什麼聲音。

“王妃,您快別哭了。咱們王爺素來有這個不喜吵鬧的脾氣,您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今兒是您進去吵了王爺休息,所以才只是打一巴掌而已。以往若是哪個奴才吵了王爺,此刻怕是項上人頭都不在了。”

呆在邊上看了半天哭戲的鄧衍,終於找到幾句合適的話來給司青兒助演。

很小聲的說完之後,他還哄孩子似得從話裡摸出個小布包,告訴司青兒說,再哭下去說不定王爺更要發怒,不如坐下吃點肉乾緩緩心神。

“王爺昨晚沒睡好,所以脾氣大,其實平常時候王爺不這樣的。”

鄧衍說著還好像是特意跟兩位水小姐解釋。

不過,他也沒在門口多留,見司青兒拿了布包坐下吃肉乾,便悄悄的又退下了。

於是,寂寥無聲的黑夜,兩位水小姐撐著不走,說是想陪著受委屈了的司青兒。

而司青兒也是坐著嚼肉乾,一副很不想回內室睡覺的樣子。

各懷鬼胎的女人們,隔門對坐,彼此消磨。

熬著熬著,便真把山裡的貓頭鷹給熬得現了身。

嗚……

嗚……

遠遠近近的貓頭鷹叫聲,在深夜的墓園裡,格外滲人。

“姐姐,天不早了,要不咱們回去吧?”

“不,你們別走。你們走了,我就只能可憐巴巴的自己在這裡坐著了。你們都是菩薩心腸的人,別丟下我一個人……”

被她這麼一說,白日裡很得了一番誇讚的水雲微,便拉著水瀾沁又坐下了。

她們仨在這裡聽著貓頭鷹唱歌,滲得汗毛林立。

皇宮之中,一身太監打扮的慕九昱,正攥著慕長澤剛翻出來的先帝遺旨,兩條濃眉皺成好大的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