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外的清晨,仍是按部就班。

司青兒簡單梳洗之後,便也沒事兒人似的,該拖地拖地,該用餐用餐。

她已經好幾天沒在白日露面,且夜裡又神神怪怪的不肯消停,今兒這麼一亮相,頓時有人開始暗暗議論。

有人說,她是夜裡吸夠了陽氣,白日才又復了人形。

還有人說,一定是侍衛們都帶了驅魔荷包,所以墓裡那位牛棚王妃就恢復了神智。

但更多人都在說,他們預定的驅魔荷包都拿到手了,就算墓裡兩位都不安分,他們也不再懼怕。

朝陽緩緩爬升。

三月的春風,溫柔的拂著草木。

幾天不露面就好像是又漂亮了不少的司青兒,半個身子扶在封門磚上,手裡掐著根自己滷的雞腿,邊啃邊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

她似乎是真的把之前的鬧鬼戲碼給忘了。

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又活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個遊山玩水的翹夫人,或者登高看景的嬌小姐,反正不會覺得她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陪葬品。

一根雞腿,很快被啃的只剩骨頭棍兒。

也不知她是吃飽了懶得動,還是趴在這看階下奴才們跪經真的很有趣,竟甩著骨頭棍兒一直沒挪窩。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邊上站著的皕伍第十五六次的扭頭看過來,見她還是沒有要回內室的意思,便大著膽子湊過來問:“王妃,您是有什麼吩咐嗎?”

司青兒有些不自然的丟了骨頭棍兒,溫聲回答:“沒有。就是想曬曬太陽。”

曬太陽。

皕伍回頭看看高掛碧空的驕陽,不太懂自家王妃說的,到底是不是他聽到的那個意思。

又過了快半盞茶的功夫。

司青兒皺眉瞪眼的往石階下哼了一聲。

也不知怎麼就生了氣,倔噠噠的一步一跺腳的回了內室。

“你家那些蠢蛋,都是吃人飯不幹人事的玩意兒!早上說荷包都好了,好他奶奶個腿兒!晌午都快過完了,我想要的效果呢!”

她氣鼓鼓的踹了地上的棺材蓋一腳,不死心的又往外張望一眼,然後怒衝衝的往自己棺材裡用力一倒。

隨後,鞋也不脫,騎著枕頭被子便是一通亂捶。

而就在這時,墓外忽然亂了起來。

哭天搶地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司青兒捶被子的手,瞬間就停了。

轉而,她跳出棺材便往門口跑。

不出意料,很多人都原地翻滾抽搐,大喊救命!

再看原本守在墓室門外的皕伍等人,這時候都帶著其餘侍衛們到階下維持秩序去了。

按著她說給窮奇的計劃,此時所有侍衛會故意在墓室守衛上有疏漏,她說這是讓階下的漏網之魚覺得有機可乘,其實……

“王妃。”

就在司青兒一隻腳都跨過封門磚,另一隻腳已經離地,正要悄悄往外翻的關鍵時刻。

墓室之內,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王妃。您要的東西,奴才都帶來了。還有您要奴才查的事,奴才這裡也有了結果。”

“……”

騎在封門磚上很不願下來的司青兒,暗咬銀牙,攥拳捶腿,心肝兒脾肺疼得她欲哭無淚。

此時此刻,她只要翻出墓室再跑出墓園,然後躲到岔路邊的樹林裡脫了衣裳再包住頭,就算有人發現她跑了,她也能裝成迷路的廚娘……成功出逃的機會就在眼前。

然,並,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