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老哥”葉弘轉身,頓時神色一輕。

“葉弘老弟,這可是西域最好美酒,來陪老哥喝一杯”石崇這個曾經西晉第一首富,眼下在安邑縣過得也是奢靡無度,無論吃得,還是用的,都是來自於五湖四海珍饈。

石崇做事從不會馬馬虎虎,當他肥碩屁股一著地,四周便有僕從開始忙碌。

自帶著波斯地毯,還有精緻瑪瑙水晶酒杯,還有足足有半人高珊瑚,一眨眼間,這個辦公內堂,變成了一個極度奢靡,極度浮華的場所。

老哥肥碩屁股在柔軟虎皮上一趟,半側臥著一舉手中水晶杯,身後女僕立刻朝著他手中水晶杯子丟下幾枚冰塊,然後又有人用嘴巴從醒酒器皿中吸出一小口葡萄酒,一絲絲吐入他酒盞內。

就在石崇也讓侍女為葉弘斟酒時,他立刻驚愕起身,阻撓了那幾個侍女用嘴巴去吸酒。

自己拿著杯子斟滿。

石崇抖了抖寬袍大袖道,“金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吟誦完,石崇一口將葡萄酒飲下,拍著大腹與之相和。

葉弘也沒想到石崇過了著許多年,還記著自己見面時,與之唱和一首李白的客中作。

此情此景,石崇吟誦出來,頗有幾分應景。

石崇身在安邑縣,確實有種離鄉情節。

“只可惜,那金陵美酒再也無法品嚐到了”石崇又打了一個酒嗝,欲壑不滿道。

葉弘當日拿著一種蜂蜜調和酒來哄騙石崇和王愷,當時說得就是此酒乃是來自於桃源仙境,僅此一罈。

其實葉弘調和酒,算不得什麼美味,只是利用二人獵奇心理。

人啊只要輕易得到的,哪怕是瓊漿玉液也不滿足,若是千辛萬苦得到的,哪怕是鎪水也將是美味佳餚。

當時葉弘就是利用人性中這一缺點,才讓石崇至今還對那金陵美酒念念不忘。

其實若論酒品,眼下這西域葡萄酒才是真正美味。

葉弘拿著那水晶杯子,在手中搖晃,立刻感受到那葡萄汁在杯壁上粘黏,這才是真正上好葡萄酒。

而自己那些蜂蜜調和酒,除了甜一點外,便沒有什麼可取的。

“老弟...不知何時才能出海去尋那金陵仙山啊”石崇有些迫不及待地眼神盯著在葉弘臉上。

葉弘聞言,頓覺尷尬。這一年多來,葉弘早已把尋覓桃源秘境事情拋之腦後了。

現在被石崇一提及,瞬間有些臉頰發燙。

幸虧以喝酒遮掩,石崇並未察覺。

葉弘想了想,才回道,“第一艘大船已經駛出清水河了,若找到金陵,自然便會接老哥同去”。

石崇聞言,面露一絲喜色,“原來已經出水去了?好,好,值得痛飲一杯”

之後二人對視著各自痛飲幾杯。

“老哥,你為何一定要去金陵仙山所在?”葉弘遲疑一下,又道,“以老哥財力身份,在這晉朝哪裡不是過得天堂般日子,又何必去尋那種隱士生活呢?”

之前葉弘只把他當做凱子,根本不在乎他什麼想法。

眼下葉弘已經把石崇當成老哥,自然不忍心一味欺騙他。

“老弟,你有所不知....”石崇灌了一大口葡萄酒,才繼續說,“財帛乃是身外之物,無論多少錢財,最終都會化作黃土一堆,吾願追逐仙道,修身延年,才是生命之本”。

啊?石崇這一番話,說得葉弘啞口無言。

他沒想到這麼一個擁有天下財富巨賈商人,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頗有哲理的話來。

只是他從名利場,進入修仙問道,也並非真正看破紅塵啊。

“老哥,我說,如果,我們一輩子都無法找到金陵入口呢?”葉弘還是不忍心繼續哄騙他。

石崇卻濃眉一立,怒道,“葉弘老弟,你豈能抱有此等消極念頭,吾輩道心執念,豈能輕易動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