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就像水面的浮萍,風一吹就會散。

只有牢牢攥住嚴恪的心,才能有望翻身。

可這樣的男人,心哪是你想攥就能攥住的?

她如今所倚仗的不過是兩人那段帶著遺憾的回憶,和男人求而不得卻蠢蠢欲動的征服之心。

因此,楊嵐給他的距離不能太近,否則掉價;也不能太遠,會傷到男人自尊。

說到底,還是一個分寸把控。

怎樣若即若離,如何欲拒還迎,這些都是學問。

曾經的楊嵐穩坐沈家女主人的位子,即便沈春江對她不甚熱情,她也不至於學那些情婦小三兒的做派,用狐媚的伎倆去勾男人。

可如今,她變成了自己曾經最憎惡的模樣。

自甘墮落地跟在男人身邊,無名無分,和那些的情婦有什麼區別?

哦,有區別。

她還為男人生了個優秀的兒子!

就像古代的妾,無子可發賣,有子卻不能隨意打發了。

哪怕看在孩子的份上,也要給孩子母親應有的體面,如此才不墮主人名聲。

思及此,楊嵐將頭垂得更低。

從男人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她因不安和侷促而顫抖的睫羽,宛若當年她被沈春江那個窩囊廢親手送到他面前時的青澀與無助,帶著我見猶憐的脆弱,美得叫人心驚,迫不及待想要據為己有。

如今的楊嵐與當年的女人奇異般重合在一起,嚴恪多年的遺憾在此刻終於得到圓滿。

心也隨之軟化,沉聲一嘆:“你啊……”

兩個字,洩露了多少無奈和寵溺。

楊嵐抿了抿唇,藉此掩飾幾欲上揚的弧度。

她知道,她賭贏了……

在男人將她攬入懷中的瞬間,楊嵐輕聲開口:“對不起,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阿謙一天沒有脫離危險,我就一天不得心安,怎麼吃得下飯?你說我們的兒子會不會……會不會……”

說到最後,楊嵐泣不成聲,整個人無法抑制地顫抖起來。

宛若狂風暴雨中不堪打擊的梨花,悽美又慘然。

嚴恪心疼地將她摟得更緊,目光卻徑直穿過一群醫務人員,投向臨時床架上閉眼沉睡的人。

這是他的兒子,他和楊嵐的骨血,卻沒想到會在這樣情形下父子相見。

“放心,京平有最好的醫療團隊,一定能夠治好阿謙。”嚴恪腮幫咬緊,斬釘截鐵。

卻不知是在安撫楊嵐,還是寬慰自己?

------題外話------

渣哥沒死,大家應該都猜到了吧?只有換個身份,換個姓氏,他和婠婠才有那麼一絲絲微弱的可能,所以他放棄一切,不惜以命為代價,來博一個微乎其微的機會,該怎麼說呢……可憐可悲,卻又至情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