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過手邊的水壺猛灌兩口,才勉強緩過來。

餅乾是嚥下去了,可沁涼的水也順著喉嚨滑進食道,泡得胃裡一陣冰冷。

沈婠面上卻絲毫不顯,兩眼望著跳動的火苗兀自出神。

她想起權捍霆手把手教她野外生存技能的時候……

“怎麼,怕了?”沉凜沙啞的嗓音,似笑非笑的表情。

沈婠看著面前擺開的生肉,實在沒辦法拿起來往嘴裡送。

“你已經學會很多技能,但要想在惡劣的環境下存活,這還遠遠不夠。你需要一顆強大的內心,以及超乎常人的承受力,食用生肉只是最基本的,因為根本不用我教,真正置身那樣的環境下,當你餓到極點,哪怕再難吃、再噁心的東西,你也一定會強迫自己嚥下去。現在你做不到,不代表你那個時候做不到,求生的本能會驅使你選擇妥協。”

“所以,”男人的目光掃過那碟生肉,唇畔漾開淺笑,“我一點都不擔心。”

沈婠一字不落地聽好也記在心上了,可到底不曾經歷過,很難有超越字面的理解,卻沒想到會在此刻親身體驗。

她自嘲一笑,壓縮餅乾總比血淋淋的生肉好,不是嗎?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但你也要答應我,如若意外發生,請你一定要活下來,好嗎?”權捍霆將她抱進懷裡,下巴抵在她頭頂。

所以,沈婠看不見他說這番話時的神態表情,卻能夠感受到男人雙臂之間沉重的力量。

“好。”她說,“我會等你。”

跳躍的火焰映照出女人淡漠的側臉,好似附著一層無法融化的冰霜,突然,那雙清湛的黑眸湧現出一絲溫柔。

快得難以捕捉,想要再度探究卻發現那雙眼裡除了冷硬,就只剩凜冽。

燒完一捆柴,沈婠沒有再添第二捆。

一來,她不知道從外面看會不會發現洞裡有光,保險起見,汲取到足夠的溫暖後,她便果斷熄滅了火堆,讓一切重歸黑暗。

二來,留一捆柴總是有備無患,如果明天下雨,撿不到乾柴呢?那她是不是就要挨凍?

沈婠想活下去,就必須考慮到每一種突發狀況,提前做好充分的準備。

當最後一絲火星也暗下去,漆黑覆蓋了所有感官,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沒有燈,甚至連月光都透不進來。

沈婠躺進帳篷裡,附贈的保溫毯一點也不保溫,她只能蜷成一團,藉以減少熱量流失。

前半夜她強迫自己睡著了,後半夜溫度驟降,沈婠被冷醒之後就再難以入眠。

索性爬出帳篷,做俯臥撐。

做完俯臥撐,又開始練拳,身體在動作,手腳協調,腦海裡卻揮之不去權捍霆曾經教導她的場景——

男人揮汗如雨,肌肉賁張,溫熱的胸膛貼上她後背,然後,帶著她的手就是一記乾脆漂亮的出拳。

“穩、快、準、狠,記住了嗎?”

“記住了,不太會用。”

“再教一遍。”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