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佔了第二大股東的席位,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嗯?”沈婠維持著風度,只是那雙眼睛卻彷彿一秒入冬,須臾之間,只剩寒涼。

沈春航看出她壓抑的憤怒,笑意更甚:“現在,我正式提議罷免你總裁一職。”

沈婠冷笑:“別忘了,你有股份,我也有,而且還比你多。”

“是嗎?”男人目光淡淡一掠,“我名下的股份確實不如你多,但還有其他董事,我們所有人加起來總比你多吧?”

沈婠表情晦暗,看他的眼神彷彿挾裹著刀刃:“看來,小叔今天鐵了心要跟我過不去。”

“難道不是你先起的頭?”男人音色沉沉,漆黑的眼底醞釀著風暴。

他不在公司,不代表不清楚明達發生了什麼。

他不回老宅,也不意味著對沈家一無所知。

沈春航對公司大權毫無興趣,早早遊離於中心之外,安安分分當他的教書先生,但必要時候,他也可以青衫換戎裝,披堅執銳上陣,化身最勇猛的戰士,將手中利刃對準敵人。

哪怕,這個敵人是他曾經大為讚賞的親侄女,也毫不手軟。

“我支援沈董的提議!”有人迫不及待跳出來。

“我也支援!”第二個。

然後第三個,第四個……

最後李立東也站出來,深沉的目光落到沈婠臉上,好似帶著幾分嘆惋與可惜,“我同意。”

眼下的局勢,沈春航儼然一呼百應,而沈婠則孤立無援,已是立於懸崖邊,退一步粉身碎骨。

沈春航不為所動,冷漠地平視前方。

忽然,“呵呵……”

沈婠低笑,此時此刻才終於明白當初沈謙那番話的真正含義——

“你太強硬。”

“說好聽點叫殺伐果斷,說得難聽點就是不近人情。”

……

“有些事過猶不及,尤其面對這群死要面子的老傢伙。今天你把他們的臉往地上踩,明天他們就可能扒掉你一層皮。”

“你不跟我爭繼承權?”

他說,“……我不爭,也會有其他人。”

原來,沈春航就是所謂的“其他人”。

“很好!不動聲色,反將一軍,原來小叔才是這個家裡隱藏最深的人。”

沈春航眼神驟冷:“不敢當。”

沈婠起身,離開座位,沒有眾人想象中氣急敗壞的樣子,那雙眼睛彷彿沉澱著幽光,無波無瀾。

“既然這是各位的選擇,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當這個總裁,每天還要面對你們這一張張堪比城牆的老臉,實在沒勁透了。”

“你們不嫌煩,我都覺得噁心。”

“現在這樣也好,明達容不下我,我也不會死乞白賴,既然要斷,那就斷得乾淨些……”

此刻的沈婠肩無重擔,還不卯足了勁兒蹦躂?

出口的話再也不用顧忌,也無須謹慎,想到什麼說什麼,直接把在場十幾個老東西懟得面色發青,啞口無言。

沈春航聽著她發洩般的氣話,眉頭越擰越緊。

他寧願看到沈婠沉著鎮定、蟄伏隱忍的樣子,也不希望是眼前這種氣急敗壞,大有破罐破摔的架勢。

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沈婠鎮定,說明她憋著後招,有蓄力反擊的打算,至少還有所圖,不會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