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知道啊?”似笑非笑,音調悠長。

沈春江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殊不知那個家裡誰都不是蠢人。

一個人生沒生病,從他的精神狀態、臉色神情,就能看出端倪。

裝得再像,來自生理的病痛卻無法作偽。

沈婠能夠派人盯梢,把親爹一查到底,沈謙又為何不可?

甚至,他比沈婠更早產生懷疑,因為他對沈春江更熟悉。

沈謙眸色微暗,倏地笑開,“你也知道,不是嗎?”

四目相對。

一個不動聲色,一個隱隱含笑。

沈婠:“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爸又同時把我們叫回去,應該不會是骨肉親情作祟,想看看他兩個工作忙碌的兒女,多半涉及利益。”

“你既然想明白這點,為什麼不去?”

“去做什麼?你覺得照目前這樣的關係,爸會為我考慮?他不賣我就謝天謝地,怎麼還敢奢求他能給我好處?”

沈謙:“但他也叫我了。”

“叫你就一定是好事?他如果真那麼大度,你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才進明達,最寶貴的幾年時光卻空守天水,任其蹉跎。”

沈春江看重獨子不錯,但相較而言,他更看重自己!

所有人的利益都必須位為他的利益讓道,否則,管你是不是獨子,他照坑不誤!

沈婠冷笑,“我勸你,別自視甚高。”

沈謙:“……那到底去還是不去?”言辭間,已不自覺把兩人歸於我們,放在一條共同進退的線上。

“怎麼?難道我不去,你也不去?”

“我以為現在能夠坐下來吃飯交談,我們之間已經預設了和各種關聯。”

沈婠勾唇,在男人的注視下,緩緩開口——

“去啊。”

“?”沈謙一頭霧水。

剛才不是還一口咬定不去?

沈婠笑了笑,起身,拿上餐盤,往回收點走去。

沈謙聽到她在站起來的瞬間,輕笑開口:“不是你說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嗎?”

“……”

下午三點,沈婠和沈謙抵達老宅。

沈春江坐在客廳沙發上,大夏天頭上居然戴了一頂帽子,雖勉強打起精神,卻仍難掩蓋那一臉的蒼白。

而在他身旁坐著一個女人,米色長裙,黑髮隨意挽成一個高髻,用一根簪子固定在腦後,神色安詳,目光寧和,有種別樣溫婉的氣質。

沈婠挑眉,她一眼就認出女人是誰。

高唯秋!

沈春江養在外面,最為得寵的那個情婦,也是沈緋精心挑選,佈下的暗棋子。

在對沈春江持續一段時間的照顧之後,儼然成為他最信任、親近的人。

如今更是光明正大出現在老宅。

至於楊嵐……

沈婠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本該憤怒大罵,甚至不惜動粗也要把小三兒掃地出門的“原配”,此刻表情淡淡,目光冷清,彷彿對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是了,流產之後,楊嵐就像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