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血液進入傷口中的一瞬間,周圍的場景逐漸變得模湖了幾分。周圍的高架橋就像是忽然被人用橡皮輕輕擦了一下。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消失。

而在這個時候,雪的身影已經來到了楚子航身前十米的位置,在這個位置上,周圍捲動的海浪已經匯聚成了一條巨大盤踞的蛇。

它擠壓著由黑色雨水組成的身軀,在模湖的高架橋上留下一道道被碾壓的裂痕。

雪站在原地,歪著頭看著呆呆站在原地的楚子航,然後輕輕伸出來稚嫩的右手。

盤踞在雪周圍的黑色水蛇勐然張開蛇口,深邃的喉嚨宛如深淵般要將一切吞噬。

大蛇暴起,纏繞的身軀宛如飛出去的麻繩般朝著楚子航衝去。

鏘!

清越尖利的刀鳴驟然響起,僵硬在原地的楚子航赫然睜開眼睛,一雙照耀黑暗的金色光芒四射而出,同時出去的還有插在他手中的村雨。

和迎面而來的黑水巨蛇狠狠對沖在一起,銳利的劍芒和磅礴的水蛇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爆炸開來。

楚子航腳下的水泥路面砰然崩碎成無數碎屑,無數的碎石混著撕裂黑雨將兩人之間的視線隔絕。但更多的則是被高溫蒸發的白色水蒸氣。

在這一擊之後,楚子航便宛如斷線風箏般被拋飛了出去。身體在黑色雨水中拉出老遠。

而雪則是靜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卻是異常奇怪的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楚子航。

然後雪的視線勐然看向四周。

“不對!這裡怎麼還沒有消失?”

周圍逐漸模湖的高架橋逐漸倒影在雪的視線周圍,可是這高架橋也只是在模湖,隨著橡皮將畫卷上的圖形擦掉,留下的只剩下一片模湖不清的畫面。

現在周圍的場景就是如此,雨水嘩啦啦的從黑色天空中墜落,將四周的場景模湖,原本柳樹存在的地方早已經模湖不清,甚至就連地上的路面都變得模湖起來。

而當雪將視線看向對面楚子航的時候,她驚悚的發現楚子航道身影竟然也在變得模湖不清。

“不對!奧丁的結界已經消散了,我能感覺到。”

“那為什麼?”雪的視線看著一切都在變得朦朧模湖起來的景物,她迅速的衝到楚子航所在的位置之上。

那個方向上已然空空如也。

而她又跑到楚子航堆積屍體的地方,雨水灌滿在她的腳下,讓她根本分辨不出哪裡是路面還是深坑。

雪快步的往回跑,朝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向快步去跑。

而與此同時,外面正盤踞在北冰洋中的利維坦發出悠揚的鯨歌。

伴隨著鯨歌的擴散,大面積的寒氣從深海中撲面而來,將大面積的海水凍結。

當雪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教堂所在位置的時候,她那懸在半空中的心忽然鬆了一口氣。

教堂的存在證明事情還未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現在依舊處在她可控的範圍之中。

雪迅速的推開不知道什麼時候關閉的教堂大門。

曾經半蹲在地上的女武神已經消失不見,殘破的空間中很明顯能夠感覺到這裡曾經發生的戰鬥。

但當雪的視線緩緩集中在教堂中的時候,一道身影湧入了她的眼簾。

那是一道身影,一道渾身支離破碎血肉粘粘在骨架上的魁梧身影。

雷蒙德再次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不過不是以死亡的方式,而是以一種蹲坐魁梧的姿態。

這裡沒有臺階,他只是坐在一個稍微凸起的高臺上,整個人渾身的上下的氣場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雪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雷蒙德,最後輕輕迸出一個晦澀的龍文音節。

“你是誰?”雪感受著從雷蒙德身上散發出來的力量,那是一種不同於水的磅礴浩瀚力量,而是如山般堅硬,不可摧毀的感覺。

而且在那不動如山的周圍,一圈熊熊燃燒的岩漿區域正在迅速的朝著四周擴散開來。

雷蒙德垂頭坐在視線的盡頭,那魁梧散落的身軀給人一種莫名震懾。

隨著雪的聲音緩緩落下,雷蒙德的頭顱緩緩抬了起來,深邃如墨般的雙眸,沒有絲毫情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