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的槍口開始預熱。

終於,在源稚生一腳踏上樓層的一瞬間,狂暴的子彈群從一個個架起的槍口之中朝著外面噴湧而出。

源稚生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停滯,踩著地板朝著更上一層的會議廳快步而去。

櫻和夜叉烏鴉緊隨其後,他們是源稚生的家臣,是他的貼身保鏢,老大去哪,他們自然會跟到哪裡。

源稚生的腳步很快,沾染在身上的猩紅順著肌肉輪廓朝下流淌,整個人像是一把戰鬥發狂的雄獅,但是他握著刀的雙手卻在顫抖。

一部分是因為高強度長時間戰鬥之後的身體疲憊,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將要面臨的那件事情。這種狗血的事情就像是一直以殺鬼為己任的組織出現了一樁事件,他們順著線索一路追查,居然查到自己上任首領的頭上的案件。

這些鬼居然是上一任大家長養的寵物。

如果真的是這樣,新任大家長源稚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事情。

但是他又不得不面對,因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必須要給家族一個交代。

咔嚓。

源稚生將手放在門把手的位置,褐色的櫻木精裝門之後是厚厚的防盜合金氣密門。這門因為過於沉重並不經常開啟。但是現在卻開啟了。

但是看到合金門的一瞬間,源稚生繃在臉上的陰沉瞬間就被驚駭替代,轉而就是急切眼神。

他手上的動作驟然加速,但是合金門確實被人從內部死死反鎖的。這種門固然安全,但在有時候卻讓人很是無可奈何。

源稚生身上忽然變得狂躁起來,

剛準備有所行動的櫻,身體猛然僵在原地。

看著那隻轟然穿透合金門的手臂,

手臂上青筋暴起,每一寸的跳起的肌肉上都在充斥著難以想象的力量。

當初為了會議室的私密性和防禦性,蛇岐八家為這裡花了很多心思。雖然外面的精裝門只是最簡單的櫻木材質,但是裡面的合金門,卻是炮青銅,它一種銅錫合金,在鐵質重炮出現之前這種金屬用來鑄造重炮的炮管,它極其堅硬但韌性欠缺,一但所受的衝擊超過極限它就會像石頭那樣開裂。別說用手開啟,就算是用剷車都不一定能撞開。

但是現在。

在重重的揮擊下,那條手臂一而再再而三地擊穿青銅門,即使再優秀的混血種,肌肉和骨骼的堅韌程度都不能跟合金鋼鐵相比,可這個人居然正用肉體轟擊堅硬的青銅!

夜叉和烏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但是一旁的櫻,卻一把扔掉了手中的烏茲衝鋒槍,不做絲毫猶豫地,揮舞著稚嫩的拳頭狠狠的朝著青銅門砸去,

每一下,都是迸濺的鮮血。

她欲要做源稚生的盾,必要先從做他的矛開始。

烏鴉和夜叉也不做絲毫猶豫,一把扔掉手中的霰彈槍,朝著青銅揮動拳頭,側踢猛踹!

終於,在源稚生高強度不間斷的狂怒衝擊之下,合金門轟然破開。

源稚生一腳踏進會議廳的房間之中,

半個小時之前,他從這裡氣勢洶洶的離開,但是半個小時之後,他又從再次回到了這裡。

但是這裡已然沒有了之前的古雅,飄香的韻味。

出現在源稚生面前的是一副殘破不堪的廢墟,盡頭巨大的落地窗直通外面的天空,在門開的一瞬間,狂風就肆意的翻卷了源稚生的髮絲。

斷裂的櫻木棕色地板,昏暗的零星燭光,焚燒發黑的惟簾。

滿地都是鮮血,牆壁上是被燻得漆黑的壁畫殘片,神魔在燭光的火焰搖曳中翩翩欲舞,氣氛森嚴詭異。

源稚生將自己的目光落在盡頭破碎落地窗前的那道跪坐在原地的身影。

依舊是原來的位置,依舊是熟悉的面孔,但是源稚生知道一切都變了,在短短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整個人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他看著橘政宗那雙依舊慈祥的面容,來之前堆積在胸口之中無法壓抑的憤怒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源稚生髮現自己在這一刻居然前所未有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