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屋臺之中懸掛的橘黃燈泡前後搖曳,大面積的黑暗之中,他就像是一隻溫暖整個清晨的小太陽。

越師傅瞪得很快,這一片區域的中間地帶有一些從二戰之後一直保留到今天的老房子,從東京大學的后街一直延伸到好遠好遠盡頭的破舊小教堂。

其中多數的房間都是空置著,它們以超低價租給那些東京大學比較貧苦的大學生。在這寸土寸金,地皮可遇不可求的學院區,租主做出這個決定屬實腦子多少有點糊塗。

他出現在東大后街,出現在自己往日固定的餐位之上。看著周圍逐漸開始泛起生氣來大街。

越師傅長呼一口熱氣,擦擦頭上的汗水,便開始面帶微笑的準備工作。他在這裡生活了一輩子,每天的好心情都是從美好的一天這個時候開始的。

寒風呼嘯在車子之上的惟簾,獵獵作響。

一輛黑色跑車緩緩出現在長街盡頭,它悄無聲息,像是一隻融入黑暗的狩獵黑豹在叢林之中靜候時機。

越師傅好奇的將自己的目光看向突然出現的跑車,空氣之外冷冽的寒氣和車內溫暖的溫度在玻璃前凝結出了一層水霧。

出沒在這條街的有錢人不少,豪車同樣也不在少數。所以他並未覺得有什麼奇怪,只是好奇,為什麼會出現的如此之早,現在才剛剛凌晨五點多一點。他們不應該縮在女人柔軟的溫柔鄉里碎覺嗎,或者躺在某個會所呼吸著旖旎的空氣嗎。

跑車悄然停靠在路邊,雨刷輕輕擦著外面的水霧,當扇形區域逐漸清晰起來的時候,

越師傅看清了車裡的人,車裡坐著氣質優雅絕美女司機,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打著玫瑰紅的領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會是早起去路邊拉麵車上吃拉麵的人。

越師傅的目光趕緊越過女人,看向車後座位上的身影。

在女人身後,在兩排座椅的中間,一個身穿黑色西裝挺立的身影靜靜的坐在那裡,凜冽的輪廓清晰,繃緊的嘴角挺直。那雙攝人的雙瞳之中帶著令人難以企及的鋒芒。

看見男人面容的一瞬間,越師傅的神情就變了,雖然仍穿著那身拉麵師傅的衣裳,但他的氣質本能的變得警惕起來,像是在本能抵抗對方強大的氣場,如果有人能看到的話,便會發現,凜冽的寒風在越師傅身後越聚越高,像是一座正在雄起的崇山。

但下一秒,和對方眼神對視的一瞬間,越師傅便頹廢了下來,

看著對面紋絲不動的男人眼神。他感覺自己和對方相比,就像是小土丘和泰山的區別。

“怎麼又是他!!”

沒有絲毫猶豫,越師傅趕緊回到車邊把圍繞招牌的彩燈關了,只剩下湯鍋上的一盞孤燈,便準備趕緊收攤。

他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車門開啟,高檔的定製小皮靴踩在馬路上。開車的女孩裹著一身毛絨,肆虐的寒風從四面八方流瀉而下,凍得女孩瑟瑟發抖,趕緊壓低頭頂的小帽子。

裡面的傅念剛想叮囑點什麼,砰的一聲關門將他阻隔開來。嘴裡的聲音堵在嗓子口。

女孩邁著小腿上前,身後的風間琉璃紳士般打傘緊隨其後。

越師傅看著車內出現的兩人,當沒看到自己期待的那張面孔的時候,他收拾的速度非但沒有停止,反倒趕緊開始加速起來。

在夏彌走到車前的時候,越師傅已經登上了下車準備開始飆車。

嘭!

風間琉璃一手撐傘,一手抓著屋臺的後沿,一前一後僵持的力量開始較勁。撕裂的鐵板似乎要像紙一般破碎。

越師傅可是絲毫都沒有半點手軟的朝前突刺。

他是真的不想見裡面的那個男人。

風間琉璃眉頭一皺,他確實沒想到對方的力量居然如此龐大,某一瞬間他居然都有一種難以抵抗的錯覺。

滴!

一聲清脆的汽笛聲響徹在遠處的跑車上。

風間琉璃只感覺自己對面僵持的力量像是潮水一般褪下。

越師傅瞥著跑車裡的那個男人微微下壓的眉梢。

登在踏板上的雙腳像是麵條般垂下。

莫名的一種委屈湧上心頭。

“越師傅,還有面嗎?”夏彌的聲音開口。

“有。”越師傅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