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眼光正膠著在喬明瑾身上。哪裡聽得見明琦說什麼。

喬明瑾緩緩走進花廳,看他一臉無措地站在花廳正中,朝他笑了笑,道:什麼時候到的?

嶽仲堯似乎舒了一口氣。急著回道:昨天下午就到了。身上髒也不敢上門,在客棧住了一晚。

喬明瑾聽了往他身上掃了一眼。

身上很乾淨,鬍子也颳得乾乾淨淨,看來很是打理了一番。他人瘦了很多,但骨架在那裡。又裹著厚棉衣。看起來還是很槐梧的模樣。

身上的藏青面料很是普通。裹著厚棉衣與這花廳有些格格不入。不說伺候藍氏和喬母的幾個媽媽,就是喬明瑾身邊的幾個丫鬟都穿上了大毛衣裳。

雖然好的毛料衣裳是穿不上,但灰鼠兔毛料的衣裳有頭臉的下人僕從還是穿得上的。

喬家在益州一向得臉,門房都有兩件毛料衣裳換洗。哪裡要穿這麼笨重的棉襖?

坐吧。可是休息好了?

嶽仲堯盯著喬明瑾的臉一眨不眨,聽完愣愣地在椅子上坐了。

早就知道瑾娘長得好看,可是沒想到瑾娘長得竟這樣好。果然馬靠鞍人靠衣裝,跟著他瑾娘委屈了。

嶽仲堯想著以後定要多多攢些銀兩,好給瑾娘多扯幾匹好料做衣裳穿。

正想著,又聽喬明瑾問道:你這時候來,可是不打算回去過年了?

嶽仲堯抻了抻身上的衣襬,看著喬明瑾說道:你走後十來天,我就回了。路上救了京裡的一個貴人。耽誤了些時間。聽說你回益州了,我本想立刻來找你,不想那個被我搭了把手的貴人卻令人尋我去京裡他的府中效力。我想著,我還年輕,正好拼一拼。便應了下來。趁著走之前,把家分了,想先來找你和琬兒的,先見上你們一面,再往京裡去。沒想那貴人竟是派了人在路上接應。我便先去的京裡,再向他請了假,等年後再去他府中報道。這便馬不停蹄先到的益州。

這番說辭,藍氏和喬母方才已聽過一遍了,倒是喬明瑾姐仨個還是頭一回聽。

喬明瑾還正在消化聽到的訊息,就聽旁邊的明琦大聲說道:你家裡真的分家了?你那親孃沒鬧起來?

喬母氣得直起身來喝道:怎麼和你姐夫說話的?沒大沒小,白去族學了!等你父親回來,看他收不收拾你!

明琦被喝得縮了縮腦袋,小聲嘀咕:他算我哪門子姐夫。

明琦是真正與喬明瑾苦日子過來的。

在喬明瑾挑著擔子被繩子挑擔勒得肩膀起泡冒血的時候,她就最恨那個叫姐夫的人。

每見一回面,不說嗆聲,反正都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喬明瑾安撫地看了一眼明琦,又往喬母那邊看了一眼。喬母這才緩了氣,隻眼光一直盯著明琦,生恐她再說出沒大沒小的話來。

喬明瑾看向嶽仲堯:真的分家了?

嶽仲堯重重地點頭:我跟爹說,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來,將來我一年給十兩銀子的養老錢,反正我不在,跟分不分也沒兩樣,爹便在我走前找了族長立了文書。

喬明瑾看了他一眼,又道:既然你不在家分不分都一樣。怎麼起意分家的?你什麼都沒要吧?

嶽仲堯意外地看了喬明瑾一眼,難道有人給她傳信?

喬明瑾倒不知他這般想。

她不過是瞭解吳氏罷了,無利可圖的事吳氏可不會去幹。

而嶽仲堯分家也得有個契機,不然下這樣的決心可不容易,又是在他臨走和小滿出嫁前夕。

嶽仲堯飛快地往藍氏那邊看了一眼,才對喬明瑾說道:你走後,娘說要搬到你那院子去,找人去要你那院子的鑰匙……我想著分家了,娘也不會再去煩表哥表嫂了……再說,你也想分家的……我什麼都沒要。臨走還把手裡的銀子給家裡留了一半……

喬明瑾暗想果然如此。

若他要分家財。孫氏於氏大抵是不幹的。她們巴不得嶽仲堯不在。又能給家裡拿錢,家裡能省一份口糧,地裡的產出還只她兩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