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家嫡房當初因為有方氏和喬向有當家理事,藍氏並沒有接觸過這些契紙,但嫡房有多少家產她大致還是知道的。

莊子上的莊頭每年都帶著東西來報帳,各處鋪子的掌櫃管事來回事,祖宅的祭田。莊子。房子。她大概也是知道的。

等她看完這些契紙,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父親對你也算用心了。這些年這些東西都保留得好好的,沒有減少反倒多了好婿來。除了祖上留的。裡面有好些只怕是你父親後來置辦的。

喬父面上很是複雜:父親臨去的時候,我都不在他的身邊……說完眼眶泛紅。

藍氏撇了他一眼:你可是怪為娘了?

喬父急忙搖頭:沒有。我不怪娘,若不是娘帶了兒離開,也許兒早不在人世了。咱娘倆也鬥不過那些人,只怕在父親身邊,有人挑唆,父親早對兒子生厭了,只怕嫡子變庶子都有可能。

喬父心裡很清楚,在後來他母舅家勢弱之後。他娘不說對他祖母方氏不能抗衡一二,就是對宮中劉妃支援的劉氏也無絲毫反抗能力。

這兩房也許礙於族規當不了正房,但他父親把嫡貶庶,另娶一房也是可能的。

藍氏看了他一眼,道:等丁二把祭祀的東西準備好。明日你就去你父墳前好好給他燒一柱香。他見你來,也必是高興的。

嗯。喬父嗡聲應了。

藍氏轉頭又與他說起這一天挑人的事,又問兩個孫子這一天下來的感受。

明珩快嘴道:祖母,咱本家的人好多哦,每家都是高門大院的,走得孫兒腿都細了,還走不到待客的花廳。見了人父親就讓我和哥哥磕頭,祖母看,孫兒這額頭都磕青了。

藍氏笑著把嘟著嘴的明珩攬在身前,拂了他的額髮去看:還真是青了。

旁邊的喬母聽了,忙心疼的湊過去看。

藍氏撫著明珩的額頭對他說道:你這孩子也是實誠,把兩掌撐在地上,額頭磕在掌背上也就是了,哪裡用磕到地板上。

開始是這樣的。後來要磕的人太多,孫兒便分不清了,也記不清誰是誰,只記得磕頭,就磕成這樣了。

喬母心疼地幫他邊揉邊道:這一早上都磕頭了?

可不是。就三太祖家就好些人,還有六叔祖八叔祖幾個叔祖家裡,還有幾個叔伯家裡,好多人呢。娘,本家的人可比咱在青川的親戚多多了。

藍氏聽了笑道:咱家又不是青川的,能有幾個親戚?就是你外婆家幾個親戚,見了也不用這般磕頭的。

笑了一會,又扭頭去問明珏。

昨珏便道:在益州這兩天的事是孫兒從沒經歷過的。沒想到本族人丁這麼興旺。好些人比孫兒小的,都已有舉人功名了,孫兒很是慚愧。

喬父聽了便說道:咱家在雲家村,前些年家裡一直飯都吃不飽,哪裡有錢供你讀書?本家這邊是百年世家,家家孩童從會走路開始就了。族裡又有族學,請的都是經年的老先生一方大儒,族人四五歲大就進族學了,哪家沒出幾個秀才舉人的?就是進士哪家也不缺。你這回到本家,定要用心些。為父這輩子也就一個秀才了,以後的路還是要由你自己走,過幾天進了族學,用心學,虛心向師長同窗多請教,將來咱們嫡房還是要靠你和明珩兩個。

明珏聽了,忙站起身應了。

爹,那我也要進族學嗎?明珩問道。

喬父朝他虎了一眼,道:你還不想去怎的?跟琬兒一般大的都在族學裡讀書,你還想在家玩?

明珩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又不是說不去。

喬明瑾看了他一眼,笑著對喬父說道:爹,倒也不用著急,先帶著弟弟祭過祖,等他們熟悉了環境,再讓人領著他們在各房裡走走,找些同齡的族人熟悉熟悉情況,再帶他們到益州城裡轉一轉,看益州的風土人情什麼的,到時再去族學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