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蘇漾喃喃說道,“不對啊,你們到現在為止軍隊裡都只有這些小一輩嗎?”

周凱旋愣了一下,眼神稍稍有些複雜:“可能那些仙門大宗的仙人們都有更重要的使命吧。”

“放他孃的屁!修行界的根基在人間界,在所有普通但又有會源源不斷出現有潛力、有資質的新生代上面。

我輩修行者從來都不是仙,我們也是人,就算那些頂尖修士的後代不來參戰,那些一開始是普通家庭的修行者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幫忙。”

“道友說的好,泱泱寰宇,名門正派無數,頂尖修行者無一人參戰,可笑你們還將他們稱為仙人。”

一名年輕修士突然出聲應和道:“寰宇是凡骨的寰宇,也是修行者的寰宇,天下哪有這般行若狗彘、出乖露醜的仙人!

他們不戰,我們來戰!他們不敢打的妖族,我們來打。

當年妖王襲城,偌大西山聖門唯有梁雪松仙人踏出宗門浴血奮戰,高呼‘若無一修行者拔劍四顧、血濺三尺,這仙不休也罷。若無一人敢站,那便從梁雪松始’!

我等修行者,修的是一個問心無愧,此番前來,仙人敢戰,我等也欲行仙人之行,昨日如此,今日如此,未來亦如此,願為梁雪松!”

許是這番浩然之言引動修士們心中所想,荒蕪大地中,這片小小的佈滿升級的草坪上,一群年輕修士們或是高舉拳頭,或是揮舞利器,毫不畏懼的怒吼:

“願為梁雪松!”

明明修士的數量就只有這麼一丁點,但不知道為什麼,當那一聲聲“願為梁雪松”的怒吼聲傳來時,蘇漾只感覺這聲怒吼響徹雲霄。

他放眼望去,眼神中有些茫然,但看見了這些年輕修士眼中的光後,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和這些人終究不是一類人。

不,是後世的新生代們都和他們不是一類人。

那些人的眼中閃爍的是對未來濃烈的渴望,以及一股沖天的恨意,他想起了那場夢境中的漫天屍骸,天知道在場的所有人中,有多少人因為妖族而家破人亡,有多少人親眼看著自己的親朋好友在絕望中被當做血食活吞。

當一群普通人被妖族的鐵蹄踐踏的家破人亡,漏風的天窗裡吹來的是血與火的味道,那這群人就會化作煉獄來的惡鬼,發誓窮盡一切也要將罪魁禍首生吞活剝。

而這一群人中,有多少人會和修行界的修士們有牽扯?

毫無疑問,絕大多數的修行界修士都會在人間界有著自己的牽掛,越是年輕人就越是如此,那些在世俗中已經了無牽掛的修士們,也許真的就這樣去追求他們的成仙大道了,但是年輕人不同,他們不會去接受這囫圇的一切。

而當修行界中有第一名修士勇敢的站出來浴血而亡時,人間界和修行界之間的界限將被動搖,那個叫梁雪松的修士的死亡,戳破了一個虛假的面紗。

那就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修行界,有的只是人間界,以及一群活在當下的人。

他震撼的看著這樣的場景,放眼望去,瘦骨嶙峋的雜牌軍們身上的氣勢在不斷攀升,他絲毫不懷疑,在場的這些人願為寰宇的未來流血犧牲。

牽引著他們走上這條道路的,是寧死也要扼住命運喉嚨的決心嗎?

他默默咀嚼著這畫面中沸騰的殺氣,那恐怕也未必只是決心和對理想的追求吧……

在這種情況下,沖天的恨意正在從普通人,向著那些曾經是普通人,後來成為了修行者的人群中蔓延。

絕對會有不少普通人中的修行者選擇站出來去和妖族大軍對抗,不然單純憑藉人間界的軍事力量,想要這麼長時間抵擋住群妖衝擊,難難難!

能夠支撐下來,修行界必然在開始就參與了。

修行者也會有自己的朋友,也會有自己的愛人,一如蘇漾,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他,朋友很少,如果他僅有的幾個朋友出世。

宿舍的兒子們、藍可可、顏安然、白行舟、學校的老師,甚至是學妹她……

如果他們中真的全部死在了戰場上,他感覺自己真的會發瘋。

什麼狗屁的當碼字人,知道為什麼重活一世他依舊選擇當苦逼的網文寫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