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曾說過,‘我一直覺得,當我絕望的時候,如果能有人騎著白馬,腳下踏光而來,站在我面前說,嗨,倒黴蛋,我來救你了。那場景一定很炫’。

我想在他保護民眾的那一刻,他一定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耀眼吧。”

白前輩突然抬起了頭,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了某個該死的事實……或者說他只是一直不願意承認,那個亦徒亦孫的項明哲,是抱著自己的理想溺死的。

但是在無數個日夜以前,是他引導著項明哲,去成為那個自己一輩子都沒能成為的“正義的夥伴”——在那個夜色撩人的晚上,是他將自己並沒有完成的夢想交託給了項明哲。

他有些失落的鬆開了對符文的控制,那被符文包裹著的骨灰盒緩緩向前飄去,最後失去浮力,沉入寧靜的弦月湖底。

他看了很久很久,臨走前對著那靜謐的湖水喊道:

“小哲,師傅先走了,師傅年紀大了,以後就不來看你了。”

那一刻,他那比年輕人還光滑的臉上似乎多了風霜,但佝僂著的身體卻已經撐了起來,蘇漾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否則之後他一定會後悔的。

他朝著背對著他逐漸走遠的白前輩大喊:

“白前輩,學長他有履行自己的職責,沒有讓任何一個人因他而死去,雖然、雖然人的價值不應該以犧牲來衡量,但堅持自己的信念到死,沒有比這更酷的了。”

蘇漾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說出這麼羞恥的話,這種感覺就像是高中在老師的辦公室裡、

班主任無語的指著自己作業本背面,一字一句將自己無意識寫出的“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但就是要靠實力”的話給念出來時一樣。

那種羞恥和社死的感覺太讓人絕望了。

中二病遺老傷不起啊!

但這喊完之後羞恥和舒暢交織的感覺再讓人糾結,蘇漾也要大聲的說出這句話。就像是沒有人能拒絕假面騎士和迪迦,項明哲那慷慨赴死的感覺真的是太戳爆了他這個轉生老油條的心了。

然後下一刻,那走遠了的白前輩是身影就像是時間斷層了一般,那身上散發著不安氣息的他已經站到了蘇漾身前:

“你也覺得,一個人的生命還比這種莫須有的東西要重要的多嗎?”

白前輩眼神中的暴戾是如此的直白,讓蘇漾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可是他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心情平靜的站穩,輕聲的說道: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人去送命……”

白前輩眼中的暴戾似乎稍稍緩和下來,但下一刻蘇漾低頭說出的話,讓他氣的捶胸頓足:

“可是,如果一個人打從一開始就堅定了一個目標,並願意為了走向那理想生活而灑滿骨和血,我不敢說這種做法是對的,但我想沒有人會對學長的行為有任何的嘲諷。”

“那是年少輕狂。”

“既然你們認同了人不風流忹少年,就沒有理由天然的覺得年少輕狂是個貶義詞,至少學長的行為,讓我對於自己個人的定義,有了些許的改觀。”

白行舟只感覺蘇漾的眼睛像是在發光,那是自己前所未有的痛恨的神色,他冷眼掃了蘇漾一眼,臉上的笑容逐漸猙獰:

“恭喜你,小鬼,你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