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公堂內外,頓時安靜了下來。

堂上的王爺大臣,堂外吃瓜的百姓,頓時都望向了包正。

不愧是新科狀元郎啊,當此生死關頭,居然還能找到包大人的破綻?

對啊,別說陳世美一路走來,先中解元、又為狀元,就是普通的一個舉人,只要不涉及欺君罔上、謀反等十惡大罪,哪怕殺了人,都是可以用功名抵去部分罪責,不至死罪的。

僅憑秦香蓮的指證和所謂的天地為媒、日月為證確實很難證明她就是陳世美的妻子,若不能證明這一點,那就只是普通的謀殺,卻不是為了矇蔽官家和公主,並不算欺君罔上。

開封府還真是殺不得他!

包正望著陳世美,連連搖頭:“陳世美,事到如今,你還能如此狡辯,真是不知悔改!

你可知道,哪怕將你告到開封府,秦香蓮仍念夫妻之情,曾於私下裡懇求本官留你一命?

你如今妄想保命,竟然否認她是你的妻子,如此行徑,簡直禽獸不如!”

“秦香蓮曾經求你饒我一命?”

陳世美不由呆住,臉色忽然由白轉紅,目中隱隱有慚愧之色,不過也只是瞬間,厲聲冷笑道:“包大人以為如此就能誆騙本駙馬了麼?什麼夫妻舊情,本駙馬再說一遍,我不認識秦香蓮這個鬼修,之所以要殺她,正是因為她試圖吸取本駙馬這個新科駙馬爺的陽氣,才不得已自保!

包大人若無其它證據,就請按照大艮律法,剝奪我頭上功名,卻是不能判我死罪!”

“哈哈哈!”

包正聞言,不禁怒極而笑:“陳世美,你回頭看看,你身後所站乃是何人?”

殿中忽然有濃濃的檀香味升起,一名頭戴方巾,手握木拐,身高不過四尺的胖老頭兒笑嘻嘻地出現在堂上。

“川蜀路均州土地見過包大人,不知包大人以開封府印信為憑、傳訊益州諸葛城隍,叫小老兒來此何事?”

均州土地!

陳世美聞言臉色大變,自己千算萬算,卻忘記了包正如今已經不是那個開封府同知,而為新任的開封府權知。

開封府權知的手中權力幾乎等同於那個掛名的開封府尹六皇子趙受益,已經可以憑藉開封府印信聯絡大艮各地的城隍土地,遇有斬妖除魔之時,當地陰司也會酌情相助!

他與秦香蓮當初情投意合、如膠似漆,兩個以天地日月為媒證結成夫妻的事情瞞得過別人,哪裡瞞得過土地公?

包正笑道:“土地公無需多禮,本官請你前來,只為證明一事。

那鬼修秦香蓮和這陳世美是否曾以天地為憑、日月為證,結成了夫妻?”

土地公乃是一方地理鬼,何等的聰明,看了眼一身囚服的陳世美,微微嘆息道:“確有此事,當初小老兒還曾因為這樁人鬼情緣感到到流淚呢。

不想......哎,後來聽說當年的陳秀才成了新科狀元,還成了駙馬爺,小老兒還好生一番嘆息,感嘆夫妻之情終究也抵不過皇家富貴,只是小老兒畢竟為一方鬼神,不好干涉此事,若非包大人下問,怕是早晚要憋出病來呢!”

“多謝土地公為證了......陳世美!”

包正狠狠一拍驚堂木:“好教你知道,有道是陽間斷案不用陰間證,可是此案涉及一人一鬼,又有所不同!更何況土地公乃聯絡陰陽兩界的鬼神,與一般陰司鬼神不同,土地公之言,可為明證!

如今證據齊備,更顯你不仁不義、薄情無心,哪裡還容你狡辯?

來——人啊!”

堂下的開封府衙役們早就恨透了陳世美,如果不是在公堂,簡直想要撲上去咬他幾口,聞言雷鳴般應道:“在!請包大人吩咐!”

“陳世美貪戀富貴、謀殺其妻、欺君罔上、罪在不赦!

為警世間那些不義無情之徒,當處斬刑!

狗—頭鍘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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