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莫肯從半跪的姿態改變為完全跪下,這一幕,讓宴會都幾乎停止了,因為這是犯下大罪的姿態。

孤山城堡第一文官,一直以來都被羅德委以重任,勤勤懇懇的莫肯,他能犯下什麼樣的大罪?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就說吧。”羅德此時此刻手中還舉著酒杯,略感到有一些掃興,他將兩支酒杯交給克雷斯後,這樣言說道。

莫肯雙膝跪在那裡,伏低身形,然後宴會中有一名侍者跑上來,將一個盒子遞到了羅德的面前。

羅德伸手將盒子開啟,一旁的克雷斯看到了微一皺眉,手中一晃,還好聖靈之血裝得很少,而另一杯的葡萄酒稍稍的濺出了一些。

盒子當中裝著的是一顆人頭:孤山城堡第三文官,莫肯的親叔叔,拉德希的人頭。

那名端著木盒的小男孩明顯是莫肯的親信,他在給羅德看過木盒內的人頭後,又跑到四周,讓在場的眾人觀覽這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同時莫肯起身,從懷中取出十數張信件,向羅德解釋道:“領主大人,我的叔叔在您離開之後,勾結奴隸試圖叛亂,這些是我在殺了他後取到的信件,不僅僅是地下礦區的那些奴隸頭目而已,甚至連在場的人中,都有與他有書信往來的人。”

“領主大人,莫肯未經您的同意,就斬殺了您的一位大臣,這是臣下的罪責,請您嚴厲懲處。”

“……”羅德。此刻看著眼前的那些信件,換成羅德無語了。

半晌之後,他轉過頭對著自己身旁的克雷斯言道:

“知道為什麼許多君主不喜歡這樣一心為公的臣下了吧?因為他們身上沒有你可以抓的把柄,用起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他效忠的並不是我,而是孤山城堡、山巔之城。”

“孤山城堡的今天是無數人拿命換來的,您是英武之主,您可以帶領孤山城堡變得更強,更好,我叔叔為了自己的私慾想要毀掉這一切,我親手殺了他,這是出於私心而沒有走任何的司法程式,請您嚴厲懲處我,我竊奪了您的權柄。”

“滾,拉他下去。莫肯大人喝醉了。”

羅德一聲令下,立刻就有甲士上來,把身材矮小的莫肯按住拖走,對於這些被羅德一手帶出來的大頭兵來說,領主的話就是天命,第一文官?初號文官都沒有用,因為莫肯的激烈掙扎,他們的下手頗為粗暴。

“大人,我沒有醉。大人,還有這些信件上的蛀蟲,還那些信上的蛀蟲啊!”

“你沒有醉?把他灌醉……灌之前先給他塞點麵包,空腹飲酒傷胃。”說完,羅德從地面上撿起了那一地散落的信件。

宴會上,大家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那些信件上面,他們知道,這裡面的內容意味著一場腥風血雨的殺戮。

然而,羅德撿起這些,轉身就投入到一旁的壁爐中了,火焰一旺,將所有的罪名都焚燒一空。

羅德轉過身來,向在場的所有人舉杯言道:“諸君,暢飲!”

孤山城堡之主,羅德哈特在這一夜的所作所為流傳出去,成為了北境許多貴族的談資。

無論民間還是貴族,對於此都是議論紛紛的。

最後,有一位年邁的老貴族站了出來,給出一句評語、總結:

“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與永恆的忠誠,作為貴族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在下屬忠誠時使用這份忠誠,在下屬選擇離開時,已經用這份忠誠獲得了更多忠誠的下屬,這就是貴族的權力之術。”

其實,在羅德而言,他當然倒是並沒有想那麼多,他只是清楚如果追究太多的話,對於現在的孤山城堡政治經濟穩定反而是一種傷害,剷除奸惡官員是為了維護整個體系,如果反而因此傷害整個體系,那就本末倒置了。因為整個體系崩塌之時,對於誰都沒有好處。

至於白銀聖盃的傳說,在北境雖然有一些流傳,但卻並未傳播得太過厲害,因為這幾年以來,像這樣的事情,像這一類寶物出世得太多了,平民可能不覺得,但是有一定實力勢力的貴族都是知曉的:

隨著魔潮湧動,越來越多的超凡魔法物品會出現,而孤山城堡的那支聖盃,未必就等級多高,很有可能僅僅只是羅德哈特的造勢而已。

北境動亂戰役,銀霜城率領的聯軍慘敗而歸,發展勢頭一下被打斷了,連帶整個北境開拓領也是如此,唯獨孤山城堡這支勢力全面崛起:重弩、絲綢、奴隸貿易、大型角鬥場,這些都是極具特色的政治經濟輸出,最為重要的是,因為位面沉降,諾大荒野之原似乎只留下這麼一條相對安全的商道了。

孤山城堡的興盛,未來的日進斗金似乎都已然近在眼前。

許多北境開拓領主,已然選擇去拜山頭、拉關係了,而後,就是又有一條訊息傳出,有人在孤山城堡看到了失蹤的小公主安娜·漢殿下以及她的貼身護衛。

北境孤山城堡,王都法斯特爾,羅德哈特,安娜·漢殿下,權力鬥爭與制衡這幾個字瞬間出現在有心人的心中,如果得到了帝國方面的支援,那麼,這個新興勢力似乎就真的擁有了挑戰北方行省無冕之王的資格了。

對於這些羅德倒是不怎麼在意,真正讓他欣喜的,是那晚夜宴之後,來自艾雷恩的拜服與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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