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讓這位貴人還看到了眼前一切,此時此刻岡納瑟一腦門子汗,不同於羅德,他是知曉眼前這位貴人真實身份的,雖然不知道對方具體的目的是什麼,但有一點岡納瑟卻非常清楚:

以這位貴人的身份,身上定然一堆的保命手段。整個商隊兩百多人全死光了,人家也絕對不會出事。

因此岡納瑟一點兇狠蠻幹的心思都不敢起,因為最後對方一定沒事,而自己,就要面對整個帝國的通緝了。

到那個時候,別說是蜂擁而至的賞金獵人,就連自己手下的人,都會出手把自己擒下來,送到皎月城去邀賞請罪。

因此岡納瑟此時此刻哪怕明明知道身前的這位貴人,很可能已經對自己動了殺心,但是卻滿腦門子是汗,根本就不敢有任何動作。

臣下彼此暗算攻擊,這種事不算什麼,在貴族階級上流社會算是正常的行為,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牽扯、波及到上位者的時候,那就是極嚴重的罪行了。

注視著眼前的食品車以及上面的貨物,一瞬之間亞洛斯心中念頭不斷變化。

“羅德哈特是貪汙,岡納瑟是通敵,若是按照皎月城的律法,這兩人都該殺了。可是嚴格按照皎月城的律法執行,整個北方行省上上下下還能有貴族和官員活著嗎?”

“今日,我這一劍下去固然省事,自己心裡也輕鬆了。可是日後面對皎月城那些和母親博弈幾十年的貴族時,我的劍鋒再利,又能斬殺幾人?學會駕馭他們,控制他們,這也是我歷練的目的,岡納瑟與羅德這兩個人雖然在品德上都有問題,但這兩人在能力上都有過人才能,與北方行省許多憑藉家世身居高位卻一無所能的傢伙相比已經是很難得了。”

這樣回想著,思索著,亞洛斯原本滿心熾烈的殺意,漸漸平復下去。她身後岡納瑟脖頸上的森寒之感,也漸漸消去。

片刻之後,亞洛斯回過身注視岡納瑟,只是這一眼就看得岡納瑟遍體生寒,然而亞洛斯卻並沒有說什麼,繼續探索觀察起眼前這處古蹟來,那一瞬間,一個眼神,刀口舔血大半輩子的岡納瑟幾乎尿了。

與人拼命他都不怕,但是面對的不僅僅掌握著自身生死,更掌握著自身後半生命運榮辱乃至一切的亞洛斯時,岡納瑟卻戰戰兢兢難以自制,這,就是權勢的魅力。

它可以讓懦弱的人勇敢,讓貪婪的人廉潔,讓卑鄙的人高尚,讓勇敢的人變得像一塊泥一樣,可以被人握在手中隨意的揉捏。

亞洛斯身後左右跟隨著一臉好奇之色左右觀望的瑞兒,同時也跟隨著戰戰兢兢,猜測亞洛斯心思,卻難以把握半點的岡納瑟。

而法提斯與羅德這一邊,卻遭遇了自己的際遇。

前文就已經提到過,在這個世界上古時期是有著大陸通用語的,曾經有一個強大文明創造了一種語言,並用於教授眾生,因此就算千百年過去了,隨著那個文明煙消雲散,各個地方的通用語都出現了一定的地方異化,但是大家大體上還是能完成交流的。

因此兩人透過牆壁壁畫上的通用語,漸漸瞭解到了這裡是古代人類祭祀太陽神的神廟,以及,發生在他們那個時代的往事:

那是屬於蠻荒開創者和開拓騎士的時代,雖然百族混戰的文明戰爭,已經結束了將近兩百年。

整個大陸已經進入了休養生息的階段,但人類這種弱小的生命,由於沒有種族神靈的庇護,依然生存的無比艱難。

雖然憑藉人口的數量的增長,獲得大量新的領地,讓無數人類新興城鎮拔地而起,但接著,它們卻以各種奇奇怪怪的理由突然消失。

有時候因為一場突然到來的恐怖瘟疫,或許背後是某位惡魔領主的低語。

有的則是被獸人的屠殺後襬出了人頭小山的京觀,而有的甚至僅僅只是飢餓暴走的獸群。

在那個時代,普通凡人僅僅只是想活著就已經無比艱難。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自然而然就有一部分智慧開啟的人類,選擇相對傾向於自己的神明,而建立太陽神廟的這部分人,所信奉的就是太陽古神。

在那個時代,牧師與戰士是並不分家的。

他們是最聰慧的人,最強壯的人,最勇敢的人,當自己的族人飢餓時,他們帶領著其它人捕獵,當自己的族人生病時,他們嘗試著進行醫治,當自己的族人遭遇危險時,也是他們揮舞著武器站在了最前面,這些人類,就是最初代的太陽信徒。

“我們是神明的騎士,是在黑夜中履行守護之職,守護光明和族人的守衛騎士,我們是最初的太陽信徒。”

看著這些壁畫上的一幕幕圖景,羅德聯想到的是神權與貴族統治權的對立平衡,然而在他身旁的法提斯卻已經淚流滿面:

“你可以認為這個世界上充滿骯髒黑暗,但也請你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著高潔不屈的靈魂,請在心底裡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