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被推下來的還有離天頌,離風徹在危急關頭硬是把他推了下來。在整個良艮門人心中他是一個手段毒辣的人,可這都不影響他是個好父親。

“他們是為了讓我們好好活下去,我們得趕快走,要不只會是無謂的傷亡。”離天頌冷靜地說。我沒說話,卻發瘋一樣地敲著蓋板,上面卻像被人刻意鎖上似的,怎麼也推不開。

離天頌這才真是急了,一把將我給拉開來,作勢就要帶我往前走。我腳步不由地虛浮,只能任由他拉著我往前走。

沒想到這個密室不算太大,裡面機關和暗門卻不少,如果不熟悉的人闖進來,就算死不了恐怕也得繞半天。大概兩個時辰後,我們兩個從出口走了出去。

出口正對的是平淵門的素問閣。旁邊正是平淵門眾門人的住所。這邊暫時還算平靜,沒見到有士兵。應該是主力軍都去圍剿大殿了,這邊基本沒幾個人手。

思索間,離天頌握住了我中箭的小腿,打算為我處理傷口。“忍著點,很快就好。”

我點了點頭。

拔箭的時候,我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牙齒深陷到皮肉裡,卻堅持著沒讓自己出聲。

“下次不要以痛止痛了,已經很痛了,就別讓自己更痛。”說話間,就用自己身上的布條纏住了我的腿。

“雨寧還有悠悠還在清心居呢。不行,我得去救他們。你等我,我很快就回來。”心急的我對著身旁的離天頌說。

黑暗裡,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是覺得,他握著我的手用力了幾分。

“去吧,小心點,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我走得太急,甚至忘了看看我身後的那個男人,也忘了聽一聽他究竟想說些什麼。

快步躍進清心居,幸好,這邊還沒被官兵圍困。

我直入主屋,悠悠在雨寧的懷裡睡得正熟。看到我渾身是血地闖進來,臉上既有震驚又有擔心。

來不及解釋什麼,我拉起坐著的雨寧。直言道:“趕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發生什麼了,池淵呢?”雨寧眼裡已經全是淚,不住地問我。或許是雨寧的哭喊聲太大,懷裡抱著的悠悠也醒了。

我扯著雨寧說:“我路上和你說,他們要追過來了。”

雨寧抱著孩子跟著我一路小跑,跑到密室出口附近的時候,只見離天頌已經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藉著火折的光,我細細看著他,這才發現,他的背部早就中箭了,只不過他硬生生把突出的那部分給折斷了,怪不得他一直在出虛汗。

他一直在強忍著,而他身邊的我卻沒有絲毫髮現。也許他本來早就撐不住了,只是為了帶我走出密室。

我頓時淚如雨下,我低下頭輕吻著他的額頭。心,卻覺得撕裂般的痛,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掉了,我永遠地失去了。

我抹了抹眼淚,望了望天空。昂起頭,繼續走。

等我們到了山門時才發現,那邊站著一隊又一隊的官兵。

我們三個人,肯定不能硬拼。躲在山門旁邊的叢林中,我默默地觀察著周圍。卻只聽得一旁的雨寧沉靜地問我;“池淵,他不在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告訴她,讓她現在痛著,甚至灰了心,絕瞭望;又或是告訴她,騙她師兄沒死,我可以,但是就現在的形勢來看,她會信嗎?我想不到什麼方法,只能沉默。

“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萬念俱灰。

“我去引開山門的官兵,你帶悠悠走。”雨寧的聲音充滿著決絕。

“不行,這樣不可以。”

“我清楚,如果三個人要一起走,根本沒有可能衝破山門。多一個人對你而言就是多一個拖累,我現在沒什麼指望,我只想悠悠能活下來。子衿,我把悠悠交給你了。保護好她。”

她就這樣跑了出去,站在那群對女人虎視眈眈的官兵面前,在我還沒拉住她的時候。

雨寧的出現成功引起了看守山門的官兵們的注意,他們追逐著面前距離不遠的女人,以一種滿是邪笑的目光。我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因為我已經心知肚明,我不能放任雨寧不管,絕不可以。

快速扯下身上的布條把悠悠背在懷裡,隨後執劍追上前去,幸好雨寧還沒被那些人抓住。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我手中的劍越來越快,懷中的悠悠也哭鬧得愈發厲害。當我把追逐雨寧的那些人都殺光以後,跟在我後面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試探著,往後退卻著,卻猶豫著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