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樣,今兒晚上,被子歸我,床也歸我,你自己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說著便想將他拉起身,徹底推下床。

誰料楚暮離也不示弱,奮力掙開束縛不說,還將我一下推到了床的最裡邊。因為過去的時候,手不小心輕碰到了床頭放著的花瓶,花瓶倒了之後還“砰”地一聲撞到了床欄上。

外面守著的雪狼聽到房間裡的動靜,居然還集體嚎叫了幾聲,聲音裡帶著一絲說不出的狠厲。

我順著往床裡面躲了躲。楚暮離看著我那一臉害怕的模樣,居然還笑了。

“楚暮離,你真是……”我用手肘狠狠撞了下身邊的人,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可對方卻絲毫不以為意,躺下來的那瞬間還不忘拉了我一把。

並肩躺在一張床上,這也太難為情了吧,我開始不安地往裡靠,儘可能地想離楚暮離再遠一些。

可剛一動身,卻被楚暮離的大手給扣住了,“別亂動,睡覺。”他半是囈語地說了這樣一句,然後便抱著我不放了。

還想借著不清醒的名頭佔便宜,我正準備將他踢下床,但那人竟像我肚子裡的蛔蟲一般,率先開口了:“你再搞出點動靜來,那可就不保證外面的狼不會衝進來了。”

這句話讓我不由地洩氣,然後乖乖地不動了。楚暮離好似笑了一下,然後就再沒動靜了。

矯情個什麼勁兒,反正他也不敢對我真做些什麼,這樣想著便放心大膽地睡著了。

待到第二日天明,我早已經把床上還有另一個人的事拋到腦後去了。

迷迷糊糊間只覺得床好小好擠,順著勁兒直接朝床邊一踹,然後就聽到“咚”的一聲。

當我睜開眼時,就看到楚暮離整個人已經在地下了,臉上一副氣急敗壞的表情。

“慕子衿,你是不是女的?”楚暮離直接質問道。

看著他那狼狽樣,我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後,便看著他一個人在那邊惱怒,自己則在一旁笑得樂不可支。

到了上午,就有侍女出現帶我們去了庭院正廳。

進去的時候,坐著輪椅的那姑娘正坐在桌前配藥,我一眼就捕捉到了桌子上的雨寒葉。看見我們她也沒有停下自己手頭的動作,只是隨口讓我們坐,還交代了侍女去沏茶。

我們還沒問什麼,她倒是先開口了。

“這是我為這次瘟疫配的藥,你們可以直接帶下山去。”話剛落地,便回身看了我一眼。

我和楚暮離都有些吃驚,對於她的這一舉動簡直是不明所以。像是看出了我倆的疑問,那姑娘又接著開口。

“我不想救他們的,但我知道如果我夫君在,他不會放任那些百姓自生自滅的。”

“你夫君是?”我有些好奇地開口。

“他叫平天問,二十年前,是這山上的醫師。”

二十年,如果是她夫君的話,這年齡就對不上了。

“可你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啊?”我不由地說道。

那姑娘輕笑了一下,然後耐心地說道:“我今年四十歲,剛好。”

我和楚暮離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我反覆打量著對面那個半張臉年輕俊秀的姑娘,可她只是溫柔地對著我倆笑了笑,全然沒了之前一副故意為難我們的可憎樣。

“看在和你倆有緣的份上,我願意和你們說說自己的故事。”

那姑娘臉色變了變,眼神裡既有追憶更有哀傷。從她那有些複雜的神色,我能夠猜測到,她接下來要講的故事絕對不是那樣輕鬆愉悅的。

楚暮離和我對視了一眼後,也開始和我一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姑娘。

只見那人靜靜地坐在輪椅上,雪後少見的日光攀過屋簷照在她身上。她整個人就那樣沐浴在陽光下,表情於無意間流露出一種幸福和欣慰,像是剎那間便回到了那個令她曾經溫暖過的舊日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