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以後不那樣了。”他看著我的眼睛,目光裡滿是真誠。

“那這件事以後就都不許提了,誰要翻舊賬,誰就是小狗。”

只見離天頌無奈地笑了笑,然後認真地點了點頭。

“今天來找我,應該還有別的事吧?”離天頌嚐了一口桂花糕,然後對著我說。

“好了好了,就知道瞞不過你。我想把你送我的兔子給放了。”我直接開口說了前來的目的。

“你不喜歡它嗎?要不我再去讓人尋些更可愛的別隻送你?”離天頌問道。

“不是呀,我很喜歡的。它那麼可愛。”

“那為什麼要把它給放了,讓它陪著你不好嗎?”離天頌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

“就是喜歡它才要放了它。它那麼可愛,那麼活潑,就應該讓它在自己喜歡的草地上好好奔跑呀。若要剝奪走它的自由,成全我的快樂,這種喜歡太狹隘了。我希望我能給兔子的,是它想要的那種喜歡。”

一邊的離天頌聽完倒是靜默了許久,像是陷入到了某種沉思之中。

“所以,天頌哥,我可以把它給放了嗎?”我開口詢問道。

待到我再次出聲,對面的人才猛然反應過來,笑了笑然後說了句好。

“對了,天頌哥,傾城半月前來信了,說再過兩個月請我們到出雲去玩,到時候還能看到他們玉劍一門的門內選拔賽。所以,過段時間你記得讓人多準備些加厚的冬衣才好。” 說完,我便拿起桌上的茶盞啜飲了一口。

見對方沒有回應,我便又追問了一句。

“天頌哥,你是要去的吧?還是去吧,人多些才比較好玩,師兄都下山去找心上人了,要是你也不去,那也太無聊了。”不過想到第一次要去到出雲,心裡多少總有些期待和興奮。

離天頌見我一副滿懷憧憬的樣子,想來也是不好拒絕我,最後只點頭答應了。

從霽月院出來後,我又抽空去了一趟清遠閣。這清遠閣原是師兄和楚暮離一起住著的,但自從師兄下山後,就只有楚暮離和兩個照顧他起居的小廝住在這兒了。

剛進院落,我便直奔楚暮離的房間而去。只見他正在房間畫畫,身上雖有些傷痕還未完全消失,但已經大好。

見我進來,楚暮離明顯有些意外。趕忙把空白宣紙往畫上一蓋,像是生怕我看見一般。我也沒心思去追究他畫的是什麼,只是本能地覺得底下的那副畫應是毀了。

坐在椅子上,從袖口拿出《昭月兵論》,隨手便扔給了他。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書,一手輕輕地撫摸著,一邊像要馬上落下淚來。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的反應,卻也沒敢多說些什麼,萬一我輕易觸碰到了他的什麼傷心事。一個大男人當著我的面,真要痛哭流涕的模樣,我也是不大能接受得來。

過了好半晌,楚暮離才出聲說了句謝謝,眼框依舊有些溼潤,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感動。

“不謝,好好養傷吧。”說完,我便直接離開了。

其實人的心總是有偏向的,就好比我和師兄或是我和離天頌,自小便一起長大,我對他們總是完全放心的,只因為瞭解他們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他們是真心待我好,而沒有什麼其他別的目的。所以即便我偷懶耍滑,賣萌撒嬌,我都覺得暴露自己最真實的一面,毫無問題。

可楚暮離這個人卻不由地讓我有些防備。一方面,我同情他的遭遇,另一方面,他在談及報仇的事時流露出的那種神情又會讓我不安。我可以幫他,但是我卻不自覺地會畏懼他。

也許真的只有日久才能見人心,興許再多和他相處相處,瞭解更多之後,才會比較深刻地理解他吧。回清寧院的路上,我不由地想。